顧眉這幾日都在想關於那些人送來的訊息。

她要該怎麼辦。

若是賀蘭宴這裡不行,趁著回門時尋外祖父和表兄,借他們的手去查,甚至也可以找靜一元君。

不論尋求誰的幫助,總能有一些進展。

但賀蘭宴做幫手總是更好一些。

將事情和盤托出,她心中壓著的石頭輕了許多,這一夜起初因與賀蘭宴同榻而有些不自在,可真的入睡後卻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是回門日,她頭天夜裡算好時辰,准備卯時起身。

誰知,等她醒來時,外頭已是日頭老高。

“映月,映芳……”她坐起身立即叫起來。瞬間想起這是賀蘭宴住的客院。

她記得賀蘭宴在的院子,不論是住處還是書房,都不許女婢進入的。

頓時自己起身下榻,剛出帳子,一股風吹來,脖頸處涼涼的。

她低頭一看,衣裳有些凌亂,春色有些藏不住了。

簡直不敢去細想昨夜的事。

換好衣物,走出院子,就見映月和映芳面色有些緊張地站在外面。

“怎麼了?”顧眉問,順便又道:“昨日已將回門的東西准備好。讓人搬上車吧。”

映月遲疑地說了聲:“太子妃。殿下已經派人去同知老將/軍,言晚一些回去。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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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映芳,見對方眼觀鼻鼻觀心,心頭罵了句不講義氣,“太子妃,宮中送了十個年輕的宮娥過來。”

“殿下說太子妃進門,後院的事務都交給你打理了,人的去處你來安排。”

顧眉聽了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和她說了,進了東宮的門,就要做好太子妃的職責,這話真是太實在了,前腳進門,還沒回門呢,就得干活理事了。

既然賀蘭宴已經說過晚些回去,顧眉吩咐映月:“你去將人帶到後院去。”

既說了讓她安排,那也就是不想把人給退回宮中。

那五個年輕的宮娥,顧眉看到後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才新婚第三天,宮中就送了暖床的宮娥過來。

送宮娥過來的是靜妃身邊貼身侍候的程嬤嬤。

見到顧眉後,程嬤嬤賠笑道:“太子妃貌美心善,蕙質蘭心,蒙陛下賜婚皇恩看重。”

“娘娘一直掛心太子妃,怕侍候殿下太過勞累,故而讓老奴帶著人過來幫襯一二。”

什麼幫襯。不過是來做眼線和分寵愛的。

她細細地看著眼前的十個美人。

不經意地笑了笑:“她們原本在靜妃娘娘宮中當差,到我身邊來做事,她們願意嗎?”

程嬤嬤強笑道:“怎麼會不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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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貴主身邊伺候,那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福氣。”

本以為這是躺苦差事,沒想到這個太子妃竟如此好說話,這分明是要收下十個宮娥啊。

她這時無比萬幸太子妃是顧眉,性子溫柔,更重要的是沒有娘家,雖有個許家在,到底是外家,隔了一層。

一個當家主母沒有足夠的底氣,怎麼能當好家。

十個美人,一字排開,賞心悅目。

“既然大家都願意,那就都按規矩來吧。”

程嬤嬤心裡大大地松了口氣。

“你們可算是有福了,太子妃是個賢惠大度的,往後可要好好的服侍太子妃,若是有誰敢頂撞太子妃,小心剝了你們的皮。”

說完之後,程嬤嬤看向顧眉:“太子妃,那不知他們侍寢的日子如何排?”

十個輪過來,那對剛剛新婚的太子妃是有些不公平的。

但聖賢之言總是教導女子大度,女經女戒這些貴女誰都會背。

既然太子妃能松口將人留下,那想來也不會介意這些的。

顧眉輕輕地頷首對程嬤嬤笑了一下,“娘娘真是個慈悲人。個頂個的美人都送到東宮來。”

“如此,自是不能辜負娘娘的好意。”

從前頭書房趕來的賀蘭宴正巧聽到這話,眼皮一跳,顧眉明明語氣溫柔地與程嬤嬤說話,卻無端地讓他像被火燎一樣。

她就這麼著急地將他推給別人嗎?他對她的價值就只有做幫手這一點嗎?

賀蘭宴站在院門前:“孤用不上她們,趕她們走吧。”

他冷眼看向青山。

剛剛他在書房,才吩咐那報信的人將宮中來的人趕走,誰知已經被其他的人帶到顧眉跟前。

在賀蘭宴危險的注視下,顧眉:“留著吧。”

一個冷著臉,一個溫柔地笑著。

賀蘭宴心沉一分,不經意就是最好的無視,她哪怕吃點醋都好,或是嘴角垮下去,露出點不高興也行。

可她沒有。真無情啊。

“太子妃……”賀蘭宴低沉的聲線以淡漠的口吻,說出如火般的話語。“你這是想要害孤六根不淨,耽誤孤修行。”

“若是佛祖怪罪下來,你也逃不了干系。”

顧眉吃驚,簡直不可思議,他都已經成親了,還說什麼修行之事。

賀蘭宴眼眸暗沉下來,在瞬間之後,對青山道:“你差事還會不會當?若不會就自己去看門。”

“還不將人帶出去。”

“沒得髒了孤的地。”

美人中間有那大膽地抬頭去看賀蘭宴,聽到這嫌棄十足的話,頓時花容失色,眼角含淚,楚楚可憐。

“殿下。奴婢等是受靜妃娘娘的差遣,來幫襯太子妃的。剛剛太子妃已經同意我等留下侍候殿下。”

富貴險中求,更不要說如此俊美如天人般的太子殿下。

美人自是想要留在東宮。

更何況,她們還帶著其他任務來的,可不僅僅是服侍太子殿下,也為了監視東宮府。

賀蘭宴眼神冷漠地朝那美人瞥過去,讓人無端感受到一股陰冷的寒意。

就在那一瞬間,鮮血濺了滿地,美人的頭顱被擰斷,像失去重力整個人輕飄飄地向下滑落摔倒。

臨死前,還保持著愕然驚恐的眼神。

難以置信,她死的一文不值。

賀蘭宴站在顧眉旁邊,看著青山動手,像個沒有七情六欲的魔神,笑了笑,“還有誰想要服侍孤的,做花肥也是服侍孤。”

他緊緊地握著顧眉的手,恨不得捏碎了般。

無情無義的太子妃,可真是狠得下心啊。

他回望的眼神,侵略性滿滿,“顧姩姩。信不信,孤將這些人都給殺了。”

顧眉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剛剛那一刻,直叫人魂飛魄散。

她臉上血色退了個干淨,“殿下。殺了太可惜了。大廚房,浣洗局,到處都還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