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眉沒想到那三粒藥丸吃下後,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藥效還會與起初那樣洶湧……
顧眉心口怦怦直跳,她已經許久沒有與賀蘭宴在一起了,一時之間自然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賀蘭宴好似看出她心頭所想,靠在車廂壁上,懶洋洋地望著她,“你若是不說,孤絕不會動你的。”
只他周身忽地透露出一絲悵然若失的情緒:“但孤也不想你去找別的野男人。”
那雙風流秀美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顧眉與他四目相對,臉頰發燙。
他以為她是誰,怎麼會隨意找旁的人……
這個大膽的想法一出,叫顧眉喉口一窒。
為了化解尷尬,她岔開話題:“那紙條上的內容查到來處了嗎?”
“正巧今日回外祖家,我想把這事告知外祖和表兄。”
說著,她用期盼的眼神望著對面懶散而坐的男人。
她與賀蘭宴如今是合作關系,追查的事她也已請賀蘭宴幫忙。
若是不告知他就直接說與外祖和表兄知道,萬一賀蘭宴覺著是不信任他,好似也有些不好。
賀蘭宴挑了挑眉看著她,良久,他勾唇道:“好啊。”
顧眉眼睛輕輕一彎,盛著滿滿的笑意,“多謝殿下。”
本以為他的性子,自己這樣做,少不得要被他多詢問幾句。
沒想到他竟輕易就答應了。
“這裡頭具體如何,你不是很清楚,還是讓孤與老大人他們說。如何?”賀蘭宴的聲音響起。
顧眉應下:“好。”
許家,許老將、軍起了個大早,高高興興地在院子裡耍了一套槍法,等到許廷來了,方才收了勢。
誰知祖孫倆快速用完餐後,東宮那邊派人來信,顧眉要晚些回來。
本以為也就晚一兩個時辰,誰知足足等了半日,才終於等到人。
許老將、軍在兩人行過禮後,眼睛就落在外孫女身上,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那憐愛關切又夾雜著幾分無奈酸楚的目光,令人難以招架。
許廷知道祖父是想起早逝的姑姑,想起表妹從前孤苦伶仃的日子。
他忙掩飾地咳了一聲,“祖父。快讓表妹和太子殿下坐下吧。”
這是在提醒許老將、軍,表妹的夫婿是東宮太子,不能太過失禮。
許老將、軍打了聲哈哈:“你以為我老的糊塗了嗎?殿下,臣前些日子受傷,人雖有些遲鈍,但並不糊塗。”
賀蘭宴知今日耽擱得確實久了些,故而許老將、軍的打量他非但沒有不耐煩,看起來心情還是很不錯的樣子。
“姩姩也很擔心老大人,晨間是孤有些事要處理,故而晚了些,望老大人多多擔待。”
說著,他還行了個深深的拜禮。
顧眉知外祖父是擔心他,哪怕對方是當朝太子,也要給她撐腰的意思。
今日回來遲了,追根究底還是她起晚了的原因,她也不好讓賀蘭宴背鍋。
於是將賀蘭宴大婚前夜受傷一事說了出來,也說到自己起來得晚了。
說話間,流露出的心疼姿態,讓許老將、軍和許廷不由地對視了一眼。
再看賀蘭宴,雖看著依然是面色和煦的樣子,只那微微翹起的嘴角昭顯著他此刻的心情。
敘完閑話後,顧眉看著幾個男人之間有話要談的樣子,想到賀蘭宴說的要與外祖父他們說那紙團的事,
“我想回院子裡拿些舊事的東西。”
賀蘭宴頷首,眼神玩味,直盯得顧眉不自然地躲避他的視線,他才有所收斂:“你昨夜也沒歇好。好好睡一覺,回去前孤來叫你。”
他的話語和眼神讓人浮想聯翩,顧眉頓時心生羞意,悄悄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外祖父和表兄看出端倪,這才轉身匆匆離去。
賀蘭宴的目光在那纖細身影消失不見後許久才挪回來。
許老將、軍也不戳破,剛剛外孫女臉上的紅暈昭示了一切。
原本他還擔心顧眉是迫於太子殿下的權威,迫不得已答應求娶,害怕兩人婚後生活不夠和美。
今日見著兩人相處,不過是分別一會,兩人你來我往間,二人像被黏住般,難以分開。
“有要緊事,要與兩位商議。”
“上次籌備婚事時,府上被人鑽了空子,那個消息遞到姩姩那裡。府上的人手要梳理一遍。”
“還有……”
賀蘭宴聲調冷冽,對於暗處那人將手伸到顧眉跟前的事很是惱怒。
許老將、軍驚聞顧眉已知道那消息,立刻擔心不已,只是府邸裡的人手。
“家裡的家生子當年好些都散了,留下的那些不足以籌辦殿下與姩姩的婚事,故而當時在外頭雇了些短工……”
“還有一些是護國大長公主府和靜一元君送來的人。”
賀蘭宴頷首,知道來處就好,總能查清楚。
至於那個扔紙團的小乞兒,人已經找到,並沒有問出什麼,繼續找與他接引的人,竟是已曝屍荒野。
幕後之人太過歹毒。
回到後院的顧眉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臉頰上一團紅暈。
賀蘭宴果然還是與從前一樣無恥,明明他們昨夜什麼都沒有,卻說那樣的話,叫外祖父他們誤會到那種事上。
有些東西出嫁前已經讓映月和映芳收拾妥當,只要使人搬出去即可。
顧眉靠在窗邊的臥榻上,手中捧著一本書,心神飄忽,也不知賀蘭宴與外祖父他們說的如何了。
父親還在的事實在太過離奇。
她半信半疑。
好幾次回想起當初父親落葬的事。
當初父親在詔獄出來時,人已經不大好,叫了她吩咐身後事沒多會功夫就閉上眼睛。
後來的擦洗換衫,是家中的老僕做的。
再見就是蓋著白布……
顧眉定住了,突然,在她的腦海裡,跳閃出來一件從前曾發生過的事。
當時她並未多想。
她猛地起身,匆匆地套上寫字,轉身待要出去,聽到門邊傳來聲音。
“你要去何處?”
是賀蘭宴,從外頭進來,停在她的面前。
“殿下,我想到一個人。你可以去查查。”
她望著賀蘭宴說道。
賀蘭宴下意識地動臂,想將她攬在懷中,手才抬起,忽然停在空中。
顧眉扯著他的手臂,“那個幫父親收斂的老僕。當時是他全程幫父親換衫。後來顧家沒了,他好像回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