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宴看著賀蘭臻手中的那冊書,封面上顯現分明是和佛法有關。

剛才他回到後院,聽到侍候的人說顧眉同賀蘭臻離開了。

起初心頭有些不自在。

賀蘭臻什麼心思他一清二楚,哪怕顧眉已經成為太子妃,他還時刻做著白日夢,要把顧眉搶走。

但他也知道顧眉不會無緣無故地和賀蘭臻離開。

一路往外,得到的訊息是顧眉同賀蘭臻去了藏書樓。

他一路往這邊而來。

起初並未覺察出異樣,快到藏書樓時,他看到豫章王府的侍衛在四處搜尋著什麼。

再看藏書樓的大門緊閉著。

頓時心亂了半拍。

他沒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不遠處,派侍衛折返,看顧眉有沒有回去院子,還有各處相熟可能的地方,有沒有發現顧眉的身影。

各處傳來的回信都是沒有發現顧眉的蹤跡。

他的視線緊緊地盯著藏書樓緊閉的大門,還有那四處搜尋的侍衛。

不知裡頭發生何事。

難道說……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毒蛇般鑽入他的心底,令他悚然戰栗。

Advertising

他緊緊地拈著手中的珠串,心中默念心經。

他立刻將那可怕的念頭從心底驅逐了出去。

顧眉不會有事的。

慢慢地,他朝前走去。

同時示意一側的青山,將侍衛安排好。

不管裡頭出什麼事,先將豫章王府的侍衛控制住。

顧眉應該就在藏書樓裡。她在等待著他去接她。

賀蘭宴的心這樣告訴他。

守在門前的侍衛想要阻攔他們的靠近,礙於太子的身份,並不敢做出閣的舉動。

更因為他帶來的人,讓他們沒有通風報信的機會。

同時他敲響藏書樓的大門。

等待大門打開的時間是那樣的漫長。

賀蘭宴從前覺得自己的忍耐裡很強,在面對皇帝這個殺父殺兄的仇人時,他都能很平靜。

可這一刻,他心中的那份焦灼無以言說。

門終於被打開,露出豫章王父子的身影。

Advertising

賀蘭宴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並未看到顧眉的身影。

空氣中也沒有任何的血腥味。

他緊緊地攥著背在身後的佛珠串,微笑地同對面的兩父子打招呼,寒暄著。

顧眉蜷縮在角落裡,後背滿是冷汗,連呼吸都放輕了不少,生怕被人聽到。

好在侍衛進來到處搜尋時,發出一些聲音,掩蓋住她的呼吸聲。

她無處可逃,只能等待。

等待著豫章王的人搜尋夠了。

這一段時光,是她人生裡最為難熬的時光。

當初徐瑋上門要躲她做妾時,也沒有這麼難熬。

那時她有退路,頂多人生過得慘淡一些,卻不會丟命。

可現在,她沒有更多的選擇,一旦被發現,小命不保。

正當她絕望之際,聽到熟悉的聲音,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淚水幾乎都要湧了出來。

是賀蘭宴。

她咬著牙,用盡全力,不發出半點聲音。

聽著賀蘭宴和豫章王父子周旋。

“孤當年和父親來過此地,曾有一本看到一半就擱置。如今藏書樓大變樣,孤還得找一找才成。”

“王叔和阿臻先回去吧。”

賀蘭宴朝豫章王微微頷首,矜持地踱步走到擺放書籍的架子前。

豫章王此刻再如何擔心隱私被人發現,卻也不得不離開。

賀蘭臻離開前,盯著賀蘭宴看了半晌,目光閃爍,最後跟在豫章王身後離開。

外頭那些搜尋的人也被豫章王帶走,賀蘭宴站在門邊看著人影漸遠,眼中泛著刺骨的寒意。

“青山帶著人守在外頭。不准人靠近。”

他轉身回到藏書樓內,東宮侍衛瞬間散在外頭。

“顧姩姩……”賀蘭宴輕聲喚了聲。

他的自覺告訴自己,顧眉就在屋內。

顧眉緊緊地靠在角落裡,聽到賀蘭宴的呼聲,努力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仿佛黏住一般,張了張嘴,卻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想要站起來,腳蹲得太久,血脈不通,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賀蘭宴的聲音由起初的低沉,慢慢地變大,甚至帶著一些祈求。

她吃力地往一側書架碰去,發出聲響。

這一聲響,讓賀蘭宴腳步一頓,隨即又飛快地奔了過去。

原本凝固的血液好似又開始流動了。

他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衝了過去,然後就看到顧眉以怪異的姿勢蜷縮在角落裡。

賀蘭宴衝了過去,一雙有力的臂膀伸向她,將她身子圈住,輕輕一提。

整個人落入他的懷抱。

賀蘭宴緊緊地抱著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她的臉壓在自己的胸前。

片刻過後。他用沙啞的聲音道:“你是笨蛋嗎?不會等我陪你同來嗎?”

顧眉任他罵,也不吭聲。

許久,這才道:“賀蘭宴。是豫章王。我父親被豫章王囚著,如今又落到賀蘭臻的手中。”

賀蘭宴緊緊地抱著她,聽她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

最後忍不住低頭親吻她。

他沒辦法想像她獨自一人在此聽到那些消息時的心情。

若是剛才他來晚一些,若是他沒來,她會如何?

賀蘭宴心頭滿是後怕。

至於豫章王父子的事,他收到京中的來信,已經查到眉目。

他壓下心中的萬千情緒,放開她,四處摸了一遍,看到她沒有任何的傷處,又將她抱在懷中,按摩著她的雙腿。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將你父親救出來。”

顧眉不想落淚,但眼淚還是忍不住,自眼眶中紛紛墜落。

“好。”她輕輕回答。她相信他會將父親救出來的。

賀蘭宴將她抱起:“這裡不能久留。我先帶你回去。”

說著,抱著她朝外快步走去。

誰也不知道豫章王會不會殺個回馬槍。

剛剛豫章王為何會將藏書樓緊閉,也就是他知道有人在偷聽他們說話。

為了消除隱患,他肯定會想辦法滅口。

賀蘭宴回去時走得是另外一條路,為得就是掩護顧眉。

顧眉的腳在剛剛賀蘭宴的按摩下,已經不那麼難受,她掙扎著想要下地自己走,被賀蘭宴給按住了。

正當兩人僵持著,就聽青山低聲道:“殿下。豫章王在前頭。”

兩人一頓。

果然,還是沒能躲過豫章王這個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