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頭焦急萬分,眼淚簌簌往下掉落,顧眉還是不停地往前走。
她現在只想找到更多的人去幫助賀蘭宴。
太後那裡不行,那就試一試賀蘭臻說的那幾個人,死馬當作活馬醫。
就算前頭有賀蘭臻設的坑,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前,她也還是想要去試一試。
連著走了兩個地方,都沒見到想要見的人,眼看著時間過去,映芳那邊沒有傳來消息。
她怕兩個人走岔了,在去往第三個地方時,離她和賀蘭宴住的地方並不遠,她決定先回去看看。
若是人已經回來,因為她改變去往的方向,和映芳走岔了呢?
才剛剛到住的院子前,突然對面走來幾個人,領頭的竟是靖安侯,一下將路擋住了。
靖安侯看到這個前兒媳,如今的太子妃也是渾身不自在,不過眼下是在辦差,倒也恭敬地敬禮道:
“太子妃。太後娘娘此時正在陛下的殿內,命臣引你過去說話。”
說完直起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讓顧眉跟他走。
若是沒有聽到皇帝和豫章王的對話,那顧眉這會肯定會跟著靖安侯離開。
只她已經知道兩人的陰謀,再加上賀蘭臻異常的態度,她怎麼會順從地跟著靖安侯離開?
她道:“原來太後娘娘在陛下那兒,怪道剛剛去她的院子求見被拒了。”
“只不知除了太後可還有其他人?太子殿下也有好些日沒去給太後請安了。不知可否等一等太子同去?”
靖安侯來時帶著命令來的,一定要將顧眉帶過去。
這會聽說她要等賀蘭宴同去,自是拒絕了。
“太子那裡已經使人去傳信了。太子妃說不定過去就能看到太子了。”
靖安侯整理了下袖擺,對顧眉恭聲說了句。
顧眉心頭冷笑,什麼叫人去傳信,分明就是派人去殺賀蘭宴吧。
“那還請侯爺在此等候片刻,我進去洗漱一番,換下外衫。”
顧眉指著裙擺上的一處地方,“剛剛出門,不小心弄髒了衣裳,若這樣去見陛下,那是大大的不敬。”
靖安侯的臉色僵硬無比。若是讓顧眉再拖一下,那還有他什麼事。
他舒了口氣,看了眼顧眉,依舊恭敬地:“陛下和太後娘娘都是自家人,太子妃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
顧眉不敢太過強硬地和靖安侯拉扯,於是道:“侯爺說的有理,正巧前些日子太後說脖頸不舒服,我做了個護頸的東西要送給太後。”
說著,她折身就要往院內走。
誰知還沒邁開腳步,就被靖安侯抬手給攔住。
“太子妃。這是陛下的詔令,你一再拖著不去見他,真是好大的膽兒。”
顧眉腦中飛快地轉著,臉上卻是誠惶誠恐地表示不敢。
堂堂侯爺,被當成普通可使喚的奴才,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見顧眉站著不動,靖安侯朝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立即就有侍衛上前要推搡著顧眉往前走。
“太子妃,請……”
那侍衛的手還沒推著顧眉,對面走來一道身影,他朝這邊大步走來,到了近前。
“靖安侯。孤來接太子妃,你這是要做什麼?”
他狠狠地將那侍衛踹翻在地,抽出長劍,抵在侍衛的脖頸上。
靖安侯怔愣著,一時沒有出聲。
作為皇帝的心腹大臣,好些見不得人的事皇帝都會派他做。
當年皇帝知道顧太師手上有遺詔,令謝文娶顧眉,也是皇帝的任務之一。
今日要見顧眉,也是皇帝的任務之一。
沒想到這個任務竟是完不成了。
顧眉也是怔愣地看著賀蘭宴。
他沒死。他回來了。
當顧眉看到熟悉的身影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淚模糊,細細地看了好幾眼,這才肯定是賀蘭宴。
她心中一陣狂喜,含著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
鼻尖好似問道一股鐵鏽味。
不對,是血腥味。
顧眉停了下,喉嚨哽咽。
賀蘭宴利落地一下,將那要推搡顧眉的侍衛給抹了脖子。
看也不看靖安侯,低聲朝顧眉道:“孤先送你回去?”
他的語氣,輕柔安撫,撫平了顧眉心中的焦急。
見顧眉點頭,賀蘭宴牽起她的手,帶著她經過臉色僵硬的靖安侯身邊時,“侯爺請回吧。孤自會帶她去見陛下和太後娘娘。”
明明什麼都沒說,可賀蘭宴好似清楚內裡情形一樣,將靖安侯給打發了。
隨後微微頷首,牽著顧眉,不再停留,徑直往院內走了。
顧眉抬眼,見他低頭望著自己,神色裡帶著關心,立刻抹去臉上的淚痕。
悄聲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