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掛在天邊,金色的光將整個大地如同灑上一片金沙。
昏鴉繞著高屋翹檐飛翔。
賀蘭宴帶著人到了王皇後說的皇莊外。
偌大的村莊炊煙裊裊,看起來一片祥和。
早在來此前,他就派了數名侍衛到村裡打探,陸續回報,沒有異常。
賀蘭宴停在村口,環顧四周。
“確定沒有遺漏之處?”他問。
“稟陛下,都已經詢問過,應當是沒有遺漏。”
賀蘭宴展眼,目光在最中間那處院落又游走了一遍。
看了眼天邊的夕陽,吩咐眾人下馬,慢慢地前行。
忽然,他停下來。
跟著他來的侍衛見他停著不動,巡著他目光望去,那裡是一座三層高樓。
高樓上空無一人。
眾侍衛不敢上前催促,更不敢發聲打擾到他。
賀蘭宴不知為何,心中告訴自己,顧眉就在那座高樓裡。
他慢慢吁了一口氣。
她是他心裡的根,若是沒有她,就好像枯萎的花,無根的浮萍。
這些日子,他只有在精神極度疲憊時,才能慢慢睡去。
帶著獨屬於她香味的引枕入懷。
她的香味不可替代。
她這個人,更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
沒有她,他不知來自何方,也不知要去往何處。
望著那座高樓,賀蘭宴消瘦的臉龐帶著亮光。
他朝身側的青山還有幾個侍衛看了一眼,頓時都明白他的意思。
人群四處散開。
賀蘭宴再次看向那高樓。
沿著小路一直往村內而去。
村中住了許多的村民,多為在各處莊子上租賃良田耕種的農戶。
此時已經過了農忙時節,外頭路人幾乎絕跡。
賀蘭宴一步步地靠近那座莊子。
莊內,顧眉趁著火起時,想要說服自己的父親同自己離開。
誰知,卻見顧唯棟並未放下手中的活,只是搖搖頭,笑眯眯地:
“姩姩。這裡住著倒是不錯。”
說著,又低頭專注地做著手頭上的事。
顧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親明明知道他們是被囚禁在此,有好的機會,怎麼不著急呢?
她上前,想要拉著父親離開,哪知道,還沒等他拉動,院門就被推開。
有人從外頭進來。
四目相對,顧眉與賀蘭瑧沉郁的目光撞在一處。
只見賀蘭臻慢悠悠地走進來,絲毫不受外頭走勢會的影響。
反而笑著問顧眉:“想走?”
顧眉緊張得額頭冒汗,怎麼也沒想到賀蘭臻竟然虛晃一槍。
這一刻,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走水都是假的,就是為了抓她個想要逃走的現行。
同時也是告訴她,不要抱任何的幻想,老老實實地關在屋內。
怪不得父親絲毫沒有要走的跡像,這分明是看清楚賀蘭臻的套路。
賀蘭臻站在門前,打量著父女倆,正想諷刺兩句。
這時,外頭突然吵鬧聲變大。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世子。有人在莊外求見。”
聲音帶著惶惑。
顯然這個人來者不善。
甚至那火也是對方才起的。
賀蘭臻沒想到賀蘭宴這麼快就找到這裡。
頓時唇角露出一絲苦笑。
不過,雖然眼前危機重重,但並非沒有破解的法子。
思忖片刻,賀蘭臻吩咐侍衛:“派人守在這裡。”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顧眉自然聽出那個求見的人是誰,立時就要跟上去,卻被門邊守著的侍衛攔住了。
賀蘭臻腳步不停,來到莊子的大門前。
只見屋外立著一人,一身灰色的僧袍,無數塵土在他周身搖落。
在他身後,站著一排的侍衛。
賀蘭臻咧嘴一笑,望著賀蘭宴,“你來了?”
仿佛經年不見的老友,輕淡的一聲招呼。
此時,賀蘭宴卻不打算和他寒暄廢話,直接地:“說吧。要朕怎麼做,才肯放她。”
賀蘭臻笑意宴宴:“果然成為陛下的人就不同。你既然這樣問,那若是不回應,倒是我不禮貌了。”
他負著手朝前踱了兩步;“若是我說用陛下的命,來換她的命,你該如何呢?”
這麼執著地找尋,倒是深情無比,那就讓他看看,賀蘭宴對顧眉到底有多深情。
賀蘭宴將手中的韁繩扔給後頭的侍衛,大跨步走到賀蘭臻的跟前。
“朕應了。要怎麼換呢?”
賀蘭臻愣了一下,隨即咧嘴大笑。
“那邊你放的火,就想調虎離山,來救她。可惜我沒有上當。”
“既然如此,火是你放的,你去把火滅了吧。”
賀蘭宴二話不說,轉身就要往一旁走水的屋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