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曲向南打電話來告知的。

  “阿黎,我們這邊剛得到通知,何文韜的老婆孟如雲因病去世了,明天火化,到時候我跟媽還有你大嫂都要去何家參加葬禮。你跟皎皎也要去的吧?”

  聽到這話,曲東黎微微一怔,“……”

  “不去。”他直接說到。

  “哦,那行,”曲向南在電話裡平淡的說,“我就是確認一下,你不去何家的話,那明天董事局的會議你就代我參加吧,我明天不來公司了。”

  “嗯。”

  掛了電話後,曲東黎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何皎皎。

  孟如雲死了!

  終於死了!

  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回來,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何皎皎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一個咯噔,沒有半點的悲哀,有的只是一瞬間的驚訝,隨之而來的是酸楚淚崩的感覺,眼前也有些恍惚……

  終於,一切都歸為塵土了,一切的仇怨都結束了,代價卻是五六七條人命,包括陳縱,還有當年的外公外公和母親……

  何皎皎心裡五味雜陳,雖然沒有悲痛,但是也沒有開心,沒有痛快,反倒是某種說出不來的悲涼壓抑……她當初想要的‘復仇’,並不是睚眥必報的害死這對母女,她自己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經經歷的無數次生死,她那點悲憫也很快消失了……

  “挺好的。”她勾唇冷笑,喃喃自語般的,“以後我們的生活終於安寧下來,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波瀾了……”

  曲東黎也是終於松了一口氣,沒有太復雜的情緒,反倒是莫名其妙又想到了死去了陳縱,心情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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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的寶寶接回家裡後,養育起來的確比第一個孩子要難的多,小胳膊小腿的,時不時的生病,家裡還專門請了個私人醫生隨時待命。

  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寶寶的體重也在增加,長得越發的健康白皙,五官面龐跟大女兒的嬰兒時期十分相似,眼睛還更加漂亮……

  “媽媽,妹妹怎麼才這麼小一點點啊?跟一只小狗狗一樣!”悠悠站在嬰兒床邊,望著襁褓中的小妹妹,很是好奇。

  “你剛出生的時候也只有這麼小啊!”

  何皎皎笑著問她,“你喜歡妹妹嗎?”

  “嗯,喜歡!我想她快點長大,跟我一起玩!哥哥天天都要去上學,都沒人陪我!我一個人一點都不好玩!”

  說完,悠悠又問,“媽媽,妹妹叫什麼名字?”

  “妹妹的名字啊——”

  正巧這時,曲東黎進來了。何皎皎便對他說到,“要不妹妹的名字讓悠悠來選吧?她選哪個我們就定哪個?”

  曲東黎一把將悠悠抱了起來,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寶貝,妹妹的名字跟你只差一個字,你告訴爸爸媽媽,是叫曲悠揚?還是曲嫣然?”

  “嗯——”悠悠做出思考的狀態,還真的認真想了幾秒,“曲嫣然!”

  “好!”曲東黎當即做決定,“妹妹的大名就叫曲嫣然!”

  何皎皎也笑著表示贊同,“悠悠剛好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也更喜歡嫣然,那我們給妹妹上戶口就用這個吧,不糾結了!”

  “嗯。”

  等悠悠又跑出了房間,何皎皎看著襁褓裡的小嬰兒,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問曲東黎,“這次又給你生了個女兒,有沒有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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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東黎白了她一眼,“你腦袋裡一天到晚都裝些什麼東西?兩個女兒,這不正合我意嗎?”

  “那還要繼續生嗎?”

  “不生了!”他說到,“改天我去結扎!”

  他這口吻,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何皎皎只是罵了他一句神經病,就轉移話題了。

  雖然這個男人是真的不在乎兒子女兒,只要是自己的孩子都愛,但在何皎皎內心深處,要說完全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可人世間哪有那麼多圓滿,孩子既然投身到這個家庭,就是一種緣分,不管兒女,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都是她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寶貝。

  三個月後,家裡為二寶舉行了百日宴。

  曲老太太和曲向南夫婦都來了,曲行洲也特地回國了,還邀請了曲家在商界的一些重要親朋,大家齊聚一堂,推杯換盞,為新生寶寶送上最美好的祝福,從未有過的熱鬧喜慶、和諧、安寧……

  等宴席結束,客人都走得差不多時,何文韜卻來了。

  按理說,這樣的日子,應該第一個邀請何文韜的,但何皎皎早就習慣性的忽視了這個親生父親的存在,宴客的時候想都沒想到過他……

  這回兒見他不請自來了,何皎皎倒是有點難堪。

  曲東黎倒是挺客氣的把他迎了進來,讓保姆重新給他准備碗筷,邀請他坐下來喝兩杯……

  “不必了。”

  何文韜看起來面容又老了好多,眼窩深陷,憔悴不堪,他在沙發坐下後,開門見山的,“我今天來這裡,是特地跟你們道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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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皎皎心頭微震,“……什麼意思?”

  “我打算移居加拿大,”何文韜平靜的說,“已經辦好了相關手續,過去以後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就在那邊養老,度完余生……”

  聽到這話,一旁的曲東黎也感到很意外。

  “就非要出國嗎?”何皎皎不冷不熱的說到,“你所有的一切都在國內,也就在國內人人知道你何醫生的大名,出了國,還有多少人認識你?別到時候去個國外某個破醫院混日子,也不嫌丟人……”

  何文韜無奈的苦笑,“現在家裡的人都‘走’了,冷冷清清的,我一個人也沒法繼續住下去,一想到屋子裡曾經熱鬧的場景,我現在整夜整夜的失眠……想了很久,還是打算遠離這個傷心的地方,離的越遠越好……我愧對你們所有人,也不配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

  何皎皎聽得很是揪心。

  她不是不理解何文韜現在的心境……短短幾年裡,老婆孩子都沒了,老年又是喪子又是喪偶的,縱然有再大的心理也承受不住,哪怕搬了家換個住處,還是擺脫不了這樣巨大的痛苦陰霾……

  或許,移居海外,換個全新的環境,找個寧靜偏僻的角落度過余生也是不錯的選擇。

  何皎皎深吸了一口氣,“那你一個人去嗎?在那邊找好房子沒有?保姆和管家有沒有帶去?身上的錢夠不夠?孟如雲死了,她的錢有沒有轉給你?有什麼困難就直說,一把年紀了,別到時候死在那邊都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