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陌生的號碼。
雖然沒有保存在手機裡,但這串數字已經在她來電顯示上出現過好幾次,她差不多都能記住了。
前幾次來電她都是直接掛斷。
但是這一次,她猶豫再三後,滑過接聽,“喂?”
電話那邊也是頓了幾秒,才傳來一個熟悉又低沉的男聲,“曲大小姐,終於肯接我的電話了?”
“找我什麼事?”她冷聲問到。
“想你了啊,”對方的語氣充滿了戲謔,“上次飯局,我已經說過了,要你‘隨叫隨到’,給了你一周時間,考慮清楚沒有?”
“……”曲悠然悶了半晌。
“好啊,”她很快換了一種口吻,冷笑道,“在哪裡見?”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對她這突然的轉變也感到意外,“想通了?”
“是啊,要見就今天見吧,時間還早。你說個地址,我現在過來!”
“早這麼聽話就好了,”男人哼笑了聲,“來我住的地方,等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
掛了電話後,曲悠然手機上收到了他發過來的位置……
盯著這個陌生的地址,她腦子裡稍微組織了一些思路後,不再糾結顧慮什麼,很快上樓去換衣服。
她的房間同樣是在二樓。
曲家現住的這棟別墅面積很大,是在曲蔚然8歲那年新換的,比多年前曲東黎跟何皎皎住的那棟半山別墅大了一倍,地面三層,地下兩層,所有建築面積再加上周圍私家花園的面積,估計得有兩千多平米了。
家裡每個女兒的房間都是那種很大的套房,除了臥室,都各自配套有獨立的衛生間,衣帽間,書房之類的,相互之間私密性比較強。
二樓最大的主臥是曲東黎老兩口住著,左右兩邊的套房,分別住著曲悠然和曲嫣然。
小女兒曲蔚然自己喜歡三樓,便選擇了三樓更大面積的房間。陳澈呢,由於平時都回他自己的小家,不常回這個家,也就選了三樓的一個套房作為在這個家固定的住處。
至於家裡的管家和保姆這些,就住在一樓專用的保姆房。
在這樣豪華的大房子裡,曲悠然哪怕是上了二樓,也聽不到‘遠處’曲嫣然的房間有什麼動靜,她也沒心情去管對方到底跟陳澈發生了什麼,又或者是怎麼燙傷的,只悄然走進了自己的房裡。
回到房間後,曲悠然站在全身鏡前審視了下自己的容顏……
一想到待會兒要見的那個男人,她閉了閉眼,沒有任何心思裝扮自己。
她今天出門時本來就畫了一個精致的淡妝,現在的妝面也是毫無瑕疵的,但她來到浴室裡,刻意卸去了臉上的妝容,恢復到‘純素顏’的狀態。
隨即,她又打算換衣服……
她在衣帽間裡翻了好久,終於在一大堆奢侈昂貴,面料質感都一流的衣服裡翻到一件‘皺巴巴’的舊衣服。
這是一件很普通的灰色T恤,還是多年前她在國外旅游時,隨便在路邊小店裡買的便宜貨,不到兩百塊。
換好T恤後,她又隨便找了條闊腿版型的牛仔褲穿上。
至於鞋子,她也是隨便找了雙不起眼的運動鞋換上……
最後,她把自己那一頭濃密絲滑如綢緞的秀發全部挽了起來,搞了個簡單清爽的丸子頭,完了後又把脖子和手上的珠寶都撤了下來,一樣首飾不戴。
再照鏡子時,看到自己平日裡的光彩黯淡了不少,她才終於‘心滿意足’的決定要出門了。
這大概是她出門見人最輕松的一次了,不用洗頭洗澡化妝,不用精心挑選搭配衣服首飾包包鞋子,就洗個臉拎個包拿個車鑰匙就出門。
可下了樓上了車,想到接下來的‘戰爭’,她卻一點都輕松不起來。
腳下油門一踩,勞斯萊斯緩緩駛離了別墅,朝她導航的方向開去……
自從上次在飯店一別,已經過去了一周時間。
這周裡,她除了要處理公司裡的一大堆事情,還要想辦法挽回疫苗的那個單子。
她平時有拜訪過楊橘長和其他兩位衛生局大佬,但楊橘這邊似乎早就被沈醉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收買,硬是不願松口;
她也暗地裡做過其他一些調查,但是楊局這邊還有幾天就要跟‘夏潤集團
簽約,沒有多余的時間給她扭轉局面,她現在不得不從沈醉這裡下手。
所以,哪怕今天那個男人不給她打電話,她也打算主動出擊……
車子行駛了快一個小時,才終於到達了城南郊區的某棟湖景別墅,也是對方給她發的目的地。
別墅的門禁已經提前打開,她的車子也順利開到了別墅的門口。
下車來後,她隨意朝別墅周圍掃視了一圈,發現周圍靜悄悄的,連一個佣人都看不到。
她略帶著幾分猶豫,沿著別墅門口的一點台階走了上去,發現別墅大廳的門也是大大敞開的……
她一向是個警惕性很高的人,放在平時,不會單槍匹馬的赴一個男人的約,還如此大膽的進入一棟陌生的郊區別墅……
但這一刻,置身這裡,她卻感覺裡面有某種魔力在吸引著她,讓她不知不覺就放下了防備,邁步走了進去。
平底的運動鞋,踏在光滑淨亮的地板上,沒有一點聲音……
別墅裡面是現代化的裝修風格,沒有自己的家那麼富麗堂皇,也沒有自己家那麼寬敞似迷宮,但也處處彰顯著豪奢,看起來是有人長期居住在此的。
正當她走到沙發區域時,二樓傳來一個聲音,“來了?”
她抬頭一看,只見男人正站在欄杆那裡,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似乎在高處暗暗觀察了她好半晌。
也不知道是裝逼還是真的近視,他今天戴了一副金絲框眼鏡,在那幽暗的環境下,再配上他那件黑色的襯衣,很有那麼點‘斯文敗類’的氣質。
曲悠然跟他對視了一眼,“我來了,下來吧。”
男人冷哼了聲,沒一會兒就從旁邊的旋轉樓梯走了下來,徑直來到了她旁邊,他那邪魅又挑剔的眼神,再次對她上上下下一陣打量——
“來見我,把自己裹得這麼緊,看來你很沒誠意?”
“我怕冷。”她不屑地說。
“是嗎,”
他進一步的貼到她面前,一伸手就把她圈到自己懷裡,“這樣還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