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這話,汪竹君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回家就算了,謝謝你的好意,我這幾年……已經習慣了漂泊在外的日子,家裡人的生活也平靜下來,我沒必要再回去破壞這種平靜,也希望你回去後不要告訴任何人關於我的行蹤……”

  “你家裡人哪裡‘平靜’了?他們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找你好不好?尤其是你兒子沈醉,你不想他嗎,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看看他嗎?你就這麼狠的心?”

  “………”汪竹君有些被問住。

  不過她看向別處,淡淡的苦笑,“沈醉早就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了,我留在他身邊,只會時刻提醒他那段上不了台面的身世,讓他抬不起頭來……我遠離他才是最好的……我相信,他現在也早就習慣了我‘消失’的日子,已經回歸正常了………”

  何皎皎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放心吧,”何皎皎這才告訴她,“就在你當年離開後的半年,沈醉就已經跟我家悠然領證結婚了,我們一家人早就接納了他,從來沒有因為他特殊的身世有不好的看法,他現在就是我的女婿,也是半個兒子,我們都待他很好……”

  “不過,他們倆到目前為止還沒辦婚禮,因為兩個孩子始終想到你這個媽還漂泊在外,生死不明,你沒回家,他們根本沒心情熱熱鬧鬧的辦喜事……”

  “另外,不知道你在外接到消息沒有,你家老夏也早就跟孫樂盈離婚兩三年了,老夏現在算是單身。”

  “至於孫樂盈,我這幾年也偶爾在跟她聯系,她離婚後過得也不算差,今年上半年她還告訴我,她現在找了個新男友,是一個比她大了十歲的政府guan員,聽她語氣還挺幸福的樣子,說對方也是離異,兩人未來准備要結婚的……”

  “所以你看,家裡已經沒有讓你困擾的人和事了,你在外漂了幾年,你老公孩子的心,包括我這個‘外人’,心一直是懸著的……你一個人在外面倒是瀟灑,對真正愛你的人卻是一種無盡的折磨……”

  汪竹君聽了她嘴裡的這麼多信息,又是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裡一半是糾結,一半是感動,“………”

  其實,關於夏應清離婚的事,她在外早就通過某些渠道知曉了,所以並沒有覺得驚訝,倒是聽到孫樂盈重新找到了幸福,她也感到些安慰。

  “皎皎,如果你不急的話,要不先去我的住處坐坐吧,我看你褲腳和鞋子剛在田裡弄濕了,去我那裡換一下。”

  “你的住處?行啊!”她倒是迫切的想要了解一下汪竹君現在住哪裡,這幾年都去過哪些地方。

  接下來,何皎皎給自己同行的保鏢打了電話,讓他們先在路邊等待,自己遇到‘熟人’需要耽誤一點時間。

  汪竹君的住處不遠,就在幾百米開外的一座古樸的民房建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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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起拿著一堆繪畫用具,開始朝那座房子走去。

  她告訴何皎皎,她是一個月以前來到這個鄉村裡的,已經在這裡住了十幾天了。

  這個房子的主人一家常年住在城裡,房子一直是空著的,她是通過村長聯系主人家,約定住兩個月左右,給對方兩千塊‘租金’,然後從主人的親戚那裡拿到了鑰匙才住進去的。

  走進這平房裡,裡面雖然很簡陋,但也有‘三室一廳’和廚房鍋碗瓢盆那些,對四處旅行的人來說,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民宿’吧。

  “你先坐一下,我給你找一條我的褲子給你換上,再給你燒點熱水洗臉,這房子裡沒有安裝熱水器,洗澡都不方便。”

  “嗯,”

  等汪竹君去忙碌的時候,她在這民房的‘客廳’裡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屋子裡就跟一個簡單的繪畫工作室一樣。

  裡面擺滿了各種畫紙,以及各種畫筆,顏料,還有其他復雜的繪畫工具……

  那幾幅已經完成的油畫,都是以這個鄉村的美景為背景的,看起來唯美逼真,色彩濃烈,有著汪竹君強烈的個人風格,還有其他一些未完成的作品……

  後來,她去換了汪竹君給她找的一條半身長裙。

  兩人身材本就差不多,她穿上以後還挺合身的,也跟她上身的衣服比較搭;

  畢竟是流浪在外,汪竹君也不可能像原來那樣穿金戴銀,早就摒棄了那些奢侈大牌的衣衫,以簡單舒適寬松休閑的‘森女文藝風’為主。

  這時,何皎皎又問她,“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汪竹君笑了笑,“是我兩個學生找到的,他們提前來考察了這裡,覺得風景很美很特別,就來這裡落腳了。”

  “你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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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汪竹君告訴她,說自己在這幾年的旅繪途中,收了一男一女兩個學繪畫的年輕人,還是藝術專業的學生,兩人陪了她一年多了,平時一邊跟著她學畫,一邊幫她安排行程,她輕松了很多。

  這會兒兩個學生去了縣城裡購物,晚上沒別的事可能會住在縣城,明天才回來。

  “這麼好啊!”何皎皎聽到她這一路還有‘助理’相伴,頓時為她感到慶幸。

  想了想,她才又一臉鄭重的問汪竹君,“既然我都已經找到你了,你能不能詳細跟我說下,你這幾年到底怎麼過的?去了哪裡?用了什麼法子把自己藏起來的?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

  汪竹君沉默的同時,又去泡了一壺茶。

  她拿出一個杯子又洗又燙的,洗的干干淨淨了,再給何皎皎斟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桌邊,請她喝茶。

  緊接著,她便講故事一樣說出了自己這幾年的情況。

  原來,她三年前有離開的決心後,已經提前十天做了一番准備。

  她查看地圖,簡單規劃了行程,換了一部分紙幣,拿了一箱子很簡單的行李,留下字條,半夜裡悄然出走了…

  為了避免家裡人通過身份證和手機還有其他證件查到她的行程,她一路都是坐的私家車,避開所有監控,出了市,出了省,然後一直坐車,一直坐車,做了四五天的車子,跨越了好幾個省……

  從南方到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