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倩是真的想提起笑。

  尤其是面前的人是幫忙的,她哪來的資格不笑臉相迎,還對他冷下臉。

  可是忍不住,無論如何都忍不住。

  趙曉倩平緩了十幾秒惱怒的呼吸,硬擠出笑,問面前這被她嚇的朝後退了很多步的小迷弟,“能幫我安排和安然見一面嗎?”

  小迷弟搖頭,“這個真不行。”

  趙曉倩笑笑說好,退而求其次問安然一般晚上會幾點出門。

  得到了准確的答案後道謝離開。

  趙曉倩回公司了,沒打給虹姐,也沒告訴任何人。

  面色如常的處理密密麻麻的文件。

  中午在余懷周來的時候,笑臉相迎,膩膩歪歪。

  “你怎麼了?”

  趙曉倩感覺自己裝的挺像的。

  她反問,“什麼怎麼了?”

  “笑……”余懷周掐她的臉,“比哭還難看。”

  趙曉倩想說,她感覺愛寶要安然,不是因為她和杜杉月相似,有商業價值。

  而是因為家境貧困,是個結巴,長相太好,性子溫軟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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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金珠太急迫。

  所以他們下套收了安然,拿去送人了。

  可是莫名說不出口。

  因為……如果真是這樣,她又能如何?

  合同在那放著。

  上面沒有點位和鏡頭占比,愛寶哪怕一個鏡頭不給她,也是合理的。

  而且她要的,愛寶都給了。

  她又能怎麼辦?

  和愛寶撕破臉毀約嗎?

  還有,她感覺騙進去送人了。

  萬一不是騙,是安然心甘情願呢?

  女人面對一飛衝天的機會,有幾個人真的能做到拒絕。

  尤其是進了娛樂圈這個名利場所。

  還有虹姐。

  虹姐明顯是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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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不告訴她的理由是什麼?

  大人物嗎?

  多大?

  金珠得罪不起,愛寶得罪不起,虹姐連說都不敢說。

  那麼游朝是能得罪起還是得罪不起?

  就算能得罪的起。

  愛寶和金珠之間又又又又又鬧崩了。

  趙曉倩腦袋一團亂麻。

  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說了能解決什麼,或者是有什麼用處。

  最重要的是,從她腦中冒出如果真是這樣,她又能如何開始。

  嘴臉就好難看了。

  趙曉倩從來不在乎別人對她是什麼看法。

  可這會,莫名在乎了。

  她最後什麼都沒說,提起笑膩膩歪歪的偎到他懷裡。

  和平時一樣小心翼翼的說晚上有個應酬,但是時間還沒定,因為要先去一趟選秀現場協商點事,估摸著要到十點多。

  余懷周沒說什麼。

  他本就有她的定位,發不發意義其實不大。

  但還是囑咐她把地址給他。

  趙曉倩說好。

  小迷弟告訴趙曉倩,安然被接的時間一般是十點。

  趙曉倩卻有點怕錯過。

  六點就早早的出門。

  在選秀基地外面安靜又焦躁的等。

  天色黑透,接近十點的時候。

  一輛車開近,停在了選秀基地門口。

  趙曉倩定定的看著炸眼到極點的車。

  電話打出去,“幫我查個車牌號。”

  “我聯系值班的兄弟,您稍等會昂。”

  趙曉倩應下,報上了車牌號。

  選秀基地的門隨之開了。

  八月初。

  距離立秋沒幾天。

  京市早晚卻不涼,依舊炎熱。

  站在門口一動沒動的安然卻像是不熱,穿著長袖衛衣,長褲。

  手交纏在一起,定定的看著就在她前方的車。

  許是她只站著,不過來。

  前座司機下來了。

  打開後座的門,筆挺站立看向她。

  趙曉倩瞧不見這司機的神色,卻莫名篤定是威脅。

  趙曉倩沒看安然了。

  身子偏移,嘗試看清楚後座的男人是誰。

  但是看不清,只能看見他點燃了一根煙。

  猩紅煙頭盈盈閃爍不斷。

  幾秒後,安然垂頭抬腳邁出了門。

  走到後座停頓幾秒,矮身進去。

  車門被關上。

  司機上車啟動車輛。

  趙曉倩跟上這輛她一眼篤定不是系統,是商人的加長林肯。

  車拐進了距離不遠的老別墅區。

  趙曉倩很肯定沒來過這,但是對這個名字有點模糊的印像。

  她沒多想,想開進去。

  沒有登記,進不去。

  她把車停在外面。

  兜兜轉轉幾圈,想找個矮點的圍杆翻進去。

  可是沒有地可以讓她翻。

  圍繞著小區轉了好幾圈。

  冷不丁想起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別墅區面熟。

  江淮和秦筱雨從前的婚房在這。

  趙曉倩眼前一亮。

  把車重新開過去,報上了江淮的手機號。

  趙曉倩進去了。

  開著車在黑夜中挨家挨戶找。

  如果車不是加長林肯,趙曉倩找也是白找。

  車直接進車庫,除非她有透視眼,否則根本不可能看見。

  可這車的尺寸偏就是異於常人的。

  而且車庫在一層,沒有地下。

  能停的絕對是門口庭園。

  趙曉倩找到了。

  把車悄聲停在朝前的路邊。

  下車把手機按了靜音,直奔別墅後面的鐵柵欄,脫了高跟鞋翻進去,貓腰走近亮燈的別墅。

  如果不是這件事和愛寶扯上了關系。

  如果不是金珠真的在靠愛寶吃飯。

  如果不是趙曉倩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不會像是做賊。

  說是來找安然。

  其實更像是想打聽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再議。

  她屏住呼吸,在亮著的客廳窗戶下蹲著。

  窗戶被關上了。

  窗簾也被拉上了。

  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

  趙曉倩瞳孔閃爍半響,悄悄的伸手,很輕很輕的去碰只是關上,沒上鎖的窗戶。

  她小心到了極點,幾乎沒有發出聲音的把窗戶推開了一條縫。

  這窗戶的隔音相當好。

  關著,什麼都聽不見。

  打開了,細碎的聲響傳了出來。

  是安然的。

  “我不跪。”她咬著牙,聲音突然巨大,“我……我不……跪……我不……”

  話音落地。

  砰的一聲巨響。

  嚇的窗外的趙曉倩猛然一機靈。

  趙曉倩被嚇的及時捂住嘴,才沒尖叫出聲。

  可房間裡直面衝擊的安然明顯忍不住。

  凄厲驚懼的尖叫嘶鳴一瞬後。

  聲音隱約打起了顫。

  “你別過來……”

  她慌到結巴好似都忘了。

  也像是被逼到已經到了臨界點。

  歇斯底裡的尖叫出聲,“你別過來!!”

  趙曉倩手掌一寸寸的握緊。

  低低的吐氣,勸自己。

  等一等。

  好歹等到查清楚到底是誰,確定能不能得罪,再想辦法。

  她不是自己。

  她還有金珠。

  查清楚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再找一找陳啟晟,有可以和平化把這件事解決的法子。

  沒必要現在什麼都不清楚。

  和安然連句對話都沒,就這麼貿然進去,讓事情惡化。

  趙曉倩百般勸慰自己了。

  是真的百般勸慰了。

  商人逐利。

  她和安然本就只是萍水相逢。

  安然是個成年人。

  好好保護自己那麼多年。

  不是心甘情願,誰又能真的勉強她。

  她心甘情願,便代表有利可圖。

  成年人,有誰真的是傻子。

  趙曉倩真的想的很清楚。

  可腦神經卻依舊崩了。

  因為傳出來的男人聲音,好似是因為噙煙。

  含糊到模糊。

  可蘊含其中的冷意與殘忍卻半點不模糊。

  “跪下。”他說:“告訴我。安然是個賤貨、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