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倩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額頭的汗水,“是不想說嗎?”
余懷周唇角試圖蒙混過關粉飾太平的笑還在。
卻僵硬了很多。
趙曉倩問他,“真的不想說嗎?”
余懷周唇角的笑徹底淡了,一秒後提起笑似想說話。
趙曉倩打斷,“如果不是實話,就別說了。”
“我只問你一句。”趙曉倩盯著他,“你愛我嗎?”
她得到了她意料之中的答案——愛。
趙曉倩拉下他的脖頸,踮腳堵住了他的唇。
做點什麼水到渠成。
卻好像是因為余懷周心不在焉。
前中後加在一起甚至連一小時都沒有。
這真真的是倆人之間開天辟地頭一回。
尤其是余懷周有點沒有性質。
趙曉倩沒說什麼,把給余懷周買的東西都提了進來。
她滿心歡喜從車裡拿上來的時候沒感覺有多少。
這會密密麻麻的擺在地毯上才發現很多很多。
一個又一個再一個袋子。
讓她有點匪夷所思自己怎麼拿上樓的。
趙曉倩匪夷所思卻沒說。
盤腿坐地毯上給余懷周展示自己給他買的東西。
趙曉倩從前給余懷周買東西。
一直是把包裝袋給他。
余懷周撇嘴說買的什麼破爛東西。
卻馬不停蹄的打開拎出來,在身上比劃,唇角要笑不笑。
他說話是真好不聽。
眼底帶著的竊喜和雀躍,同樣是真的讓人瞧著想跟著笑。
而這會……
余懷周臉上的笑容在。
卻沒站起身,就是盤起一只腿在對面坐著,沒起來,單純的坐著看,聽趙曉倩說。
趙曉倩像是沒看見他的反常。
主動拉他起來,甚至想幫他把鞋帶系好。
在余懷周拉她起來,沉默的把她攬到懷裡後,唇角的笑一點點的消失了。
趙曉倩問他,“你待會要跟我去接南珠嗎?”
“不了。”
趙曉倩哦了一聲,臉埋進他肩膀,“好。”
她沒問為什麼外人就罷了。
南珠那,你為什麼也不願意和我一起牽著手讓她看見。
趙曉倩和余懷周一起遲來的吃了中午飯。
在一點四十提前出門了。
她自己提出來的,說要去接南珠的兩個崽。
余懷周應下,沒撒嬌和不滿,亦或者是像吃醋。
也沒再問她晚上會不會和南珠通宵。
他沒問,趙曉倩也沒說。
到明珠園陪兩個沒去幼兒園上暑假課的孩子拆了會玩具。
兩點半。
拉著他們去愛寶給的停機坪地點。
三點整。
直升飛機靠近。
三點零五。
南珠下了飛機。
游少艾飛奔過去,先是笑,接著是哭,再後是嚎啕大哭。
尤其是面對游朝。
她從來沒和游朝分開這麼長時間過。
分開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聯系不上。
沒有電話和視屏,連聲音都聽不見。
林邵青跟在趙曉倩身邊沒過去。
在游朝和南珠朝他招手時,不等動作,趙曉倩推了他一把。
林邵青過去了。
游少艾坐在游朝懷裡,手臂攬著他的脖頸,臉埋進他頸窩裡,期期艾艾的掉著眼淚打著哭嗝。
南珠蹲下,親了親林邵青的臉蛋。
游朝用另外一只手臂抱起了林邵青。
趙曉倩瞧著和樂融融的一家四口,輕輕的笑了。
在南珠朝她走近伸出手後,和她抱了下,皺眉好奇,“你氣色怎麼這麼好?”
她不明白,“不是戶外生存節目嗎?”
‘明珠’未曾殺青,南珠因為南蹇明大病一場,瘦了很多很多。
游朝有好好養著,體重也回來了。
但在島上的日子,她血氣嚴重虧損,想養回從前沒那麼容易。
南珠去參加節目前,氣色還行,和正當紅的時候差不多。
但身體其實很虛。
一個月再回來,有點點黑了。
是種在午後陽光下不施粉黛能瞧見得黑。
但氣色卻好的嚇人。
眼睛烏黑,唇紅齒白。
尤其是一頭烏黑到發亮的發,瞧著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趙曉倩和她只是淺淡的擁抱下,都感覺到了南珠身上熱騰騰的氣息,她像是一個小火爐。
南珠握著她的手不放。
咳嗽了一聲,再咳嗽一聲。
心虛要命的說:“我有預感。”
南珠說實話,“不管後期怎麼剪,我大約,可能,估摸著,都會被罵死的,後期綜藝一個也別想接了。”
南珠和游朝被愛寶投放的地是抽簽決定的。
游朝選了一個。
南珠選了一個。
南珠篤定自己運氣好,就要去她選的地。
結果是所有嘉賓裡最危險,環境最差的南海線小島。
而且距離節目快結束要去彙合的中心島超級遠。
隨後節目組當著她的面打開了另外一張游朝選的。
是六座求生島裡的中心點。
有人家,有器皿,有交通工具。
還有,不用朝中心彙聚,直接等著其他隊友在節目結束前三天開始出發來找就好。
南珠開端不利。
但勁頭很足。
興衝衝的和游朝出發過去。
只是一個小時,她便不是她了。
走不動。
因為鏡頭的緣故,賴著游朝肯定不行。
游朝給她改裝了一個推拉車。
南珠第一天呼呼大睡。
醒來後因為只有她和游朝,忘了攝像機的事。
也忘了趙曉倩反復叮囑過的不要受苦,但也不能事事都靠游朝,不然倆人關系剪不清楚。
她忘得一干二淨。
理所當然的事事靠游朝。
想走就跟著膩歪兩步,不想走就躺推車上玩自己的,由游朝卡好了機位,推著。
想游朝了,就拉他停下來。
倆人一起擠在推車上看漫畫。
從各自被降落的地點,到正式開始PK的地點。
瞧不見競爭對手的情況下該緊迫感爆棚。
南珠沒。
正常一天到開始PK的地點。
她悠悠的三天才到。
定位手表上,她穩占倒數第一。
倒數第一的主要原因不是她。
是游朝。
因為游朝慣她成習慣了。
記得這是在錄節目。
怎麼剪輯南珠,就算是他想插手,南珠也會因為金珠不願意。
但因為生活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
生理反應在前。
下意識慣著了而已。
尤其是南珠沒那麼難養活。
但卻是實實在在嬌生慣養著長大。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種一望無際的野外。
從他們所在的地點,穿行到那邊正式PK的海岸線,需要穿過一大片叢林。
南珠在這段路上見到的新鮮東西太多了。
大片大片有毒的蘑菇。
大片大片生長在野外的沒毒蘑菇。
還有奇形怪狀的野花和野草。
以及面目奇怪的野果子樹。
野山楂、野柑橘等。
她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
看見什麼都新鮮的哇唔哇唔。
眼睛亮得移不開。
游朝不能看見她的表情和言語,只要看見了就會心軟。
還是軟成一灘糖水。
想走快點,早點到地點開始安家的計劃朝後推了再推。
比南珠還不著急的帶著她慢慢騰騰的走。
告訴她什麼是有毒的蘑菇。
什麼是沒有毒的。
給她摘野果子洗干淨給她吃。
給她打山雞,架火烤。
煮野生蘑菇湯。
帶她在高處搭帳篷。
早上五點把人撈起來,讓她看她想看的日出。
等日出結束了再把她塞進睡袋裡讓她睡。
野外很熱。
但只是正午。
早晚都涼絲絲的。
南珠稍微冷一點熱一點就不想走了。
要在原地停下。
游朝通通由著她。
南珠的氣色好,最大的功勞屬於這個節目組。
她因為身邊有游朝,所處的環境陌生又危險,卻並不害怕。
反倒興衝衝到有點沒心沒肺。
瞧著是沒怎麼走路。
可只要看見了什麼新鮮的,沒見過的。
會從推車上下去。
加上有跟著的游朝給她保駕護航。
她腳下會像是踩了個風火輪。
不慫不怕。
興衝衝的跑過去,活蹦亂跳。
比她整日躺在明珠園裡被游朝硬拽起來推著走幾步的步數多得多。
加上游朝對吃的要求高。
南珠走得多,餓的快。
游朝頓頓野外純天然的食物,鮮到南珠恨不得把手指頭都嗦一嗦。
南珠整日蹦蹦跳跳,吃吃喝喝,倒頭就睡,一睡十幾個小時起步。
氣色想不好都難。
而這些只是她錄節目的前三天。
等到開始PK的地點後。
南珠歡樂自由自在的日子才正式開始。
南珠在島上的時候沒什麼感覺。
結束的時候也沒什麼感覺。
在最後彙合的時候和疲倦不堪,勞累到極點,還有傷痕累累的幾個嘉賓彙合後。
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哦……
這是她本人的戶外求生競技綜藝。
是她。
不是不能入鏡的攝影師游朝。
她跑題了。
還是嚴重到極點的跑題了。
就算是愛寶後期有雙神仙之手。
也不可能把干活的游朝剪成她。
她完了。
南珠對節目播出來自己會被罵還是如何這件事不怎麼擔心。
游朝會幫她控評的。
她怕的是趙曉倩……罵她。
還有,因為此和負責後期剪輯的,無辜的愛寶翻臉。
誤認為他們是故意這麼剪輯的。
南珠了解趙曉倩。
趙曉倩同樣了解南珠。
瞧她那心虛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翻了個白眼。
開始告訴南珠金珠的現狀,也在變相的告訴她。
你以後想干嘛就干嘛。
我趙曉倩可以給你底氣了。
回家的途中。
趙曉倩在駕駛座,南珠在副駕駛座。
游朝和倆孩子在後面。
趙曉倩很傲嬌的說金珠的現狀。
每天多少通告遞進來。
不是擬邀約。
是准邀約。
金珠現在有多少員工多少藝人。
最有靈氣的童星,過了多少名導的試鏡。
角色不重要,但是各個有嘩彩。
並且脾氣極好,比誰都珍惜羽毛。
是最省心的藝人類型。
還有金珠之前買下的電影已經過了審。
過審後和院線負責人約了。
沒有知名導演和演員。
質量再過硬,流的可能性也很大。
他們不願意給好的排片和場次。
趙曉倩思來想去,先按下。
因為距離暑期結束還有小半個月。
與其和院線掰扯八月底沒多少流量的場次和排片。
不如等一等。
等十月一。
趙曉倩篤定的告訴南珠。
等到接近十月一再去找院線。
不用求了。
他們會自動給。
場次和排片肯定比不得大制作。
但絕對比八月底的強得多的多。
因為電影已經遞進獎評了。
她給了文導一份。
文導看了,說這電影不符合他的口味。
屬於商業片,娛樂性質太濃郁。
可又不是完全的商業片。
黑色幽默批判的很尖銳和驚艷。
是一部經得起歲月打磨,值得人深挖,也值得影評人去剪輯和討論的高深度作品。
文導話語說的其實有點含糊其辭。
沒給到底會不會爆的准確音信。
但冠以‘作品’二字。
就說明這部影片的質量已經遠超現在市場上百分之八十的影片。
要知道文導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
趙曉倩沒再花錢找專業團隊給審爆的可能性有多大。
既然買下了,就無所謂它最後能給金珠帶來的價值。
這部電影,不會給金珠自制項目的開端拖後腿對趙曉倩來說就足夠了。
若是爆了,或者是給金珠自制添彩。
是額外之喜。
趙曉倩說完好的開端,開始說金珠打算拉起來的自制電視劇團隊。
她說了很多很多,全是好消息。
一直說到進了明珠園的大門還在說。
南珠在孩子們被游朝帶下去後看向趙曉倩,“苦盡甘來的前提是苦。”
南珠正色道:“很苦嗎?不是金珠,是你。”
趙曉倩沉默了。
沒說甘來前的苦堪比黃連。
余光看了眼時間。
三點半了。
趙曉倩從懷裡掏出根煙叼在唇邊,啪嗒一聲點燃後吐出一口煙氣。
“我喜歡余懷周,也和他在一起了。”
趙曉倩說,“但……”
她眼神隱隱帶著麻木和一種奇怪的渙散,“我感覺我們走不到最後。”
這三句話,不管是哪句,都把南珠驚到了。
趙曉倩輕輕嘆了口氣。
這聲嘆氣,只是無意識而吐出。
卻帶了點讓南珠膽戰心驚的——無助。
趙曉倩抬手把發輕扒了腦後。
夾著煙的另外一只手,在車外。
她告訴南珠,“余懷周不是孤兒。”
她輕輕笑了笑,有點譏諷的說:“家境可能還相當不菲。”
“我感覺我倆別說走到最後。”趙曉倩說實話,“一兩年都很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