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倩臉上濕漉漉的,因為沒擦,狼狽突顯。
尤其是白襯衫被水浸透了大半。
她挽著唐秋山的手臂,衝叫罵連天的出品千金笑了笑。
這笑容沒什麼惡意,只是明媚又燦爛。
但這種時候明媚燦爛,和有惡意沒區別。
尤其是趙曉倩衝她笑完,臉頰微微晃動。
鬢邊發上的濕潤揮灑。
因為潮濕有一縷發沾到了她的鬢邊。
趙曉倩似很不舒服,臉在唐秋山肩膀上輕蹭,像是想要把腮邊發蹭走。
這一幕落在出品千金眼中,讓她怒火中燒。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
猛的推開了唐秋山,揚起胳膊朝趙曉倩臉上甩。
唐秋山怎可能讓她再動趙曉倩。
想上去攔時。
身子莫名被拽了下。
說時遲那時快。
誰也沒看見出品千金的巴掌到底有沒有掄到趙曉倩的臉上。
只看見趙曉倩像是被一巴掌直接狠甩了出去。
從唐秋山身邊被甩開不算。
還直接摔坐在了地面。
出品千金懵了一秒,沒理會,霸道任性慣了朝前就要騎她身上接著打。
沒等走近趙曉倩。
唐秋山沉了臉,“你!”
他聲音巨大,“有完沒完!”
出品千金剛才一直在罵,加上周圍看熱鬧的,出品千金找來的小媒體拍照的。
場中熙熙攘攘不斷,就算是大聲怒罵,其實很多人都聽不清她所說的字眼。
唐秋山聲壓和聲線都又重又沉,讓場中直接靜了下來。
出品千金手指著地上的趙曉倩,歇斯底裡,“你告訴我,你和這小賤人瞞著我在一起多久了?”
“她不是……”
一道女聲彙入打斷。
“我可不是什麼小賤人。”趙曉倩利索的爬起來,拍了拍手掌,偏臉對她一笑,甜蜜蜜的,“我是金珠趙曉倩。”
若要說如今京市娛樂圈老總中最炙手可熱的人是誰。
非趙曉倩莫屬。
不是花邊新聞。
是幾個月間,在圈內幾經沉浮,數次走到破產的邊緣。
最轟動,也最讓人篤定她完了的便是圈內大規模的和她過不去事件。
但她卻就是生生的活了下來。
不止帶著金珠就這麼活了下來。
且直接一抬手,掀翻了罪魁禍首,圈內巨頭輝騰。
輝騰被帶走調查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事。
直到輝騰的大腕藝人不用拿違約金,可以直接解除和輝騰的合同。
他們才驚覺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騰總進去了,再沒有出來的那天。
有人打聽了。
是京市陳家的手筆。
隨著金珠簽約藝人一個個曝光。
其中赫然有輝騰之前風頭正盛的大批量半新人。
才發現金珠趙曉倩才是推動輝騰和騰總永無翻身之地的重要人物。
金珠翻身騰飛。
速度快到讓人咋舌。
且又凶又猛。
圈內娛樂公司無人能追其項背。
金珠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
從一個快要破產的顰危公司翻身成了京市的中產資本。
旗下藝人、脫口秀、演員等,五花八門。
卻又管理的井井有條。
且和京市娛樂圈冒出來的財閥愛寶對接的紋絲不漏。
幾乎所有的藝人,攤開看她的規劃。
曝光度都是驚人的。
我國人口基數龐大。
人和人的口味不盡相同。
你很難說到底什麼樣的藝人才百分百會符合市場的口味。
只能說曝光度足夠了。
藝人自身品行過得去。
你絕對餓不死。
且不知道哪一天,紅這個字眼就會和你搭上邊。
趙曉倩在京市為人津津樂道的原因和輝騰倒台,她快速翻身脫不開關系。
藝人多,熱度高,曝光率有保證,讓金珠門庭若市。
而趙曉倩本人跟著炙手可熱,為現在圈內大佬相邀約的對像,則是因為陳啟晟。
最開始是真的沒人多看愛寶。
隨著一個個項目公開。
京市娛樂圈中的大佬不得不看過去。
陳啟晟。
江南來的財閥,身家豐厚到像是祖上幾代什麼都沒干,一心掙錢了。
他每個項目入資的每個金額都是滿的。
還會留百分之二十的節目准備資金。
最重要的是獨立控股控權。
若是一兩個項目這樣,圈內不是沒有。
十幾二十幾個。
動輒上億,幾億的項目依舊如此。
而且項目仍然在一個個的丟出來。
你根本沒有辦法算清楚陳家到底有多少錢。
娛樂圈無數項目。
不管是綜藝還是電視劇,亦或者是電影等。
只要你想拉起來這個攤子,就必須要有資本給你投錢。
愛寶太有錢。
有錢到沒有一個圈內人不想和他結交。
哪怕是喝他手指縫中漏出來的湯底。
也有預感能喝的肚大腰圓。
但陳啟晟神秘到了極點。
最開始很多人以為等節目開錄,或早或晚能見到。
可真的開錄了才發現。
不管是選秀藝人的公司老總或者是誰。
不管你找什麼關系。
只多是和負責項目的項目總監一起見個面。
想和陳啟晟單獨見面聊聊,培養點交情。
時間越久,發現越沒戲。
他的神秘和難約。
無意間讓唯一和愛寶擁有長期合作關系的金珠總經理趙曉倩受到了益處。
趙曉倩知道不少人圍上來是什麼意思。
直接把和藝人相關的應酬都推給了虹姐。
她如今的應酬很少。
輕易不出面,就怕被扯到陳啟晟身上。
可越是這樣,在圈子裡被傳的越離譜。
說她和陳啟晟什麼關系的都有。
不管是什麼關系。
趙曉倩如今是圈內不能得罪,且必須要結交之人的首位。
她一站起來漏出臉,出品千金變了臉。
除此之外。
還有正對著她拍照的小媒體跟著變了臉。
雜志和周刊,亦或者是公眾號。
和圈內的大多公司都有交情。
不然想靠這行吃上飯,難如登天。
他們和趙曉倩自然也有交情。
就算是沒有。
主編三令五申貼出來不能得罪的人,名諱直白的在那寫著。
沒人是瞎子。
趙曉倩站正,單手掐腰。
單手抹了把臉,輕飄道:“照片拍好後備檔,和寫好的新聞撰稿一起,等晚點,我會讓我公司的法務過去看看。”
攝像機慢吞吞的收了。
趙曉倩補充,“還有,剛才那位小姐扇我巴掌的照片和視屏,辛苦給個好角度,我法務過去的時候,交給他,不白拿,走市場價。”
她頓了一瞬,追問,“你們懂我意思吧。”
幾人點頭,“懂得懂得。”
趙曉倩點頭,“我沒事了,你們繼續。”
幾人看向了出品千金。
出品千金一家是京市老人了。
深諳這個圈子和京市上流圈的生存規則。
她蠻橫是真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也是真的。
擠出笑朝前,“趙總,您讓他們留照片……是什麼意思啊,我剛才……”
她仔細看她的臉,“應該沒傷到您吧。”
“沒。”趙曉倩說實話,“我故意的,做出一種被你傷了的假像。”
出品千金皺眉,“您這是什麼意思,您不會是……”
她指向了唐秋山。
趙曉倩笑,“別誤會,我有男朋友。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出品千金長出口氣。
下一秒,聽見趙曉倩開口,“但他是我備胎,我沒結婚前,不許有人打他的主意,不管是誰。”
“回家吧,去找你爸,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和他講清楚,對了,著重告訴他,我被你一巴掌扇倒在地,不清楚是腦出血還是腦震蕩。這種病有潛伏期,我隨時可以用這個證據告你故意殺人。”
趙曉倩很溫柔,“走吧。”
出品千金呆滯。
過了會耳目欲裂,“你在說什麼!”
她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否則怎麼有人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胡說八道、訛詐,她當這地沒監控,還是當她帶來的媒體人是死人。
趙曉倩環胸盯著她,耐心道:“我在說,回去找你爸,讓他給我打個電話,否則,我會告你故意殺人。”
她想了想,補充,“你理解不了,但是你爸可以理解我什麼意思。”
出品千金不干,甚至按不住的想惱。
有和她們家老爺子關系不錯的攔住沒讓。
硬拽著走了。
唐秋山說開個房間,讓趙曉倩上去把衣服烘干。
趙曉倩穿的是真絲襯衫。
濕透下很不舒服。
應下想跟著去。
一瞬後莫名回頭看了眼依舊熙熙攘攘的大廳。
隱約感覺剛才好像有人在看她。
而且是一種讓她很不舒服的眼神。
趙曉倩沒多想。
給公關發消息,讓她注意點這個節點網上的消息,注意管控。
確定沒什麼問題,跟著唐秋山去酒店房間。
草草衝了下,穿上浴袍。
她換了衣服,不好出門。
把襯衫給了唐秋山。
唐秋山隱約有點哀怨,“你是不把我當成男人還是怎麼著?”
趙曉倩怔了下,有點尷尬,“不是。”
不是不當男人。
是知道唐秋山不是那種人。
她想解釋。
唐秋山輕嘖一聲,沒讓她解釋,直接拿著出去了。
等回來的時候。
看見趙曉倩盤腿坐在沙發下毛毯那。
手機亮屏在茶幾上。
旁邊是紙和筆。
手機對面有人在說話。
唐秋山一耳朵就聽出是律師。
趙曉倩在和律師分析她在電梯裡問他要的出品公司給的訴狀合同。
唐秋山想說別做這種沒用的功夫了。
我找了七八個律師,幾乎把這合同的每個字都拆了。
沒有半點漏洞。
從合同上駁回他們對我的敲詐脅迫,不可行。
卻沒說。
因為從他這個視角看過去的趙曉倩很美很美。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
一只手虛虛握成拳,抵著下巴。
一只手的指尖飛舞著黑色的水筆。
她頭發沒拆,還是盤起。
但有點亂了。
松松散散的頂在腦袋上。
鬢邊垂落的幾縷,因為抵著腮的動作,把她的臉圍到只剩下巴掌大。
她對面是沙發旁邊的坐地燈。
燈光溫暖。
在溫暖燈光下的趙曉倩更溫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恬靜。
讓人的心髒好似都平靜了下來。
唐秋山在趙曉倩喊他才回神。
趙曉倩招手讓他過來。
看他有點同手同腳的動作,和泛起紅的耳尖。
輕皺了眉,但沒說什麼。
直接入主題,“如果今晚那老頭給我來電話,這件事可以直接解決,如果不能,明早我去報案。”
趙曉倩把手下的紙推給他,“這件事很好解決。一是用我的事還其人之道,二是拖和鬧。”
“不是他主導,是你主導。還有一點,你好笨啊。”
趙曉倩嘆了口氣,“沒看合同之前,我以為多難的事。早知道就這麼點破事,我壓根就不用在樓下演那一出。”
她似無意般說:“雖然演那一出,好解決的多。但萬一傳我老公耳朵裡了,我怎麼和他交代。”
唐秋山懵懂,“你結婚了?”
趙曉倩恩了一聲,噓噓噓後,神秘又甜蜜,“領證了,但還沒公開呢,幫我保密哦。”
趙曉倩嘿嘿笑完接著說正事。
唐秋山的事是真的好解決。
一是對面指控的東西,只是讓唐秋山短時間不能參與任何項目的投資而已。
但也只是短時間。
只要唐秋山解決了那老頭。
不止什麼事都沒有,還能狠狠的敲一筆。
她告訴唐秋山。
那老頭查了他,知道他有錢,且想趕緊在這個圈子裡站穩腳跟,所以步步緊逼。
唐秋山需要做的是停下步子。
眼睛朝對面看。
她問唐秋山,“你想要的是在圈子裡站穩腳跟,不坐吃山空,他想要的是什麼?”
唐秋山因為她說結婚的事,大腦繁瑣一片,跟不上她的思路,“要我。”
趙曉倩搖頭,順便翻了個白眼,“要你的錢。”
她問:“要你的錢做什麼?”
唐秋山沒說話,像是精神沒在這上面。
趙曉倩耐心解釋。
綁個大的,洗手不干了。
因為他們的合同太野蠻了。
一次又一次下。
難保哪一次惹惱了一個。
他們全家都會蹲監獄。
這種情況下。
他們鬧他們的。
唐秋山鬧他的。
鬧的點不是反駁對面的胡言亂語。
是把他欺詐的事鬧大。
之前被騙一筆的人會自動圍聚過來。
這是犯法。
想要來筆大的洗手不干的前提是平安。
平安岌岌可危。
什麼都會被動變的不再重要。
唐秋山突然插話,“你沒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