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的醫院沒有病號服。

  刑燁堂穿著自己的一身黑衣,臉雪白,頭發烏黑,眼睛黑白分明的盯著阮竹,“我哥已經找過你了吧。”

  刑燁堂來了這後只和家裡通了一次電話,而且是和自己爸媽通的電話,沒和司燁霖說上話。

  但卻很肯定,司燁霖一定按照他的意思都告訴阮竹了。

  刑燁堂冷清道:“是,咱倆開始是我欺騙在先,但我賠了你一個億,已經足夠了。”

  刑燁堂花錢挺大手大腳的,但卻是有生活常識的。

  阮竹和他在一起不足兩個月。

  他給了一個億。

  一個億可以改變上百個家庭的未來。

  只一個阮竹。

  只要她不賭不吃藥,足夠她豐衣足食後半輩子。

  刑燁堂告訴阮竹:“我們結束了。”

  他很肯定,沒有半點回旋余地的說:“我不管你因為什麼來了這,總之,請你離開,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換個伶牙俐齒機敏擅辯的,會反駁刑燁堂。

  麗水不是你家開的,是開放性城市,我想去哪就去哪,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憑什麼指著我讓我離開,如果真的不想和我面對面,該離開的是你。

  但阮竹卻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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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再長十歲的年齡。

  在趾高氣昂氣勢洶洶的刑燁堂面前也指責不出這種話。

  只是呆呆的看著冷清到冷漠的刑燁堂,嘴巴開合半響,問他:“你餓嗎?”

  刑燁堂餓。

  從醒來就開始餓,感覺自己胃都餓岔氣了。

  卻依舊冷凝:“關你屁事。”

  阮竹手攪巴在一起,對刑燁堂綻開笑,很討好的說:“我去給你買吃的好不好?”

  阮竹不等刑燁堂反應,轉身就走。

  刑燁堂怔愣了瞬,氣炸了。

  在門開以為阮竹回來的時候,張口就想罵她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怎麼他媽的聽不懂人話。

  但病房門口進來的卻不是阮竹。

  是個年紀很大的老爺子。

  很明顯,是和刑燁堂住在一間病房裡的。

  刑燁堂滿腔的氣壓了下去。

  在老爺子和他對視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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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淺的深吸口氣,對他擠出笑。

  老爺子手背後,對刑燁堂左看右看。

  表情嚴肅嘰裡呱啦的開始說話。

  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語言。

  麗水這邊的,刑燁堂認真去聽了,卻聽不懂。

  又不想沒教養的敷衍這年齡很大的老爺爺。

  筆畫著說自己聽不懂,老爺子跟著筆畫上了。

  指指刑燁堂,再指指病床邊的椅子。

  刑燁堂皺眉了瞬,“你在說阮竹?”

  老爺子吐話:“阮竹?”

  他辨認出是個人名,很肯定的點了頭,嘰裡呱啦的又說了很多。

  恰好護士開門。

  刑燁堂讓她來幫忙翻譯。

  護士為難了一瞬,硬著頭皮說:“他說讓你還錢。”

  刑燁堂皺眉:“什麼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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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話不斷。

  恰好這護士這兩天一直負責這個病房。

  對刑燁堂的情況知道點。

  告訴刑燁堂他被送來後的來龍去脈。

  刑燁堂是在青旅發燒昏迷的。

  阮竹找了青旅的老板,讓他幫忙送刑燁堂來醫院。

  刑燁堂在麗水只和搶險隊還有同房間的兩個男孩認識。

  倆人去救水,不在。

  搶險隊也去救水,不在。

  青旅的老板和刑燁堂不熟,自然只送到醫院,別的就不管了。

  大水後多時疫。

  麗水這次的水災受傷的人很多。

  刑燁堂發燒只是最微小的症狀。

  阮竹交了錢在外廳輸液就罷了。

  阮竹看刑燁堂一直不退燒也不醒,慌了,語言不通的拉著人讓他們給刑燁堂開住院。

  醫院裡已經沒床位了。

  阮竹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找到了這個老爺子的房間。

  老爺子的房間本來是單間。

  這多出來的病床是自己加的,給來伺候自己的老伴准備的。

  因為大雨,老伴被兒女接走了,病床空置了下來。

  他不願意借給阮竹用,阮竹開價五百美金一晚,兩晚一千美金。

  這對麗水人民來說是筆巨款,老爺子本不信,尤其是阮竹穿著簡單沒有首飾,還說等刑燁堂醒了再給錢。

  但刑燁堂穿著不俗,手表瞧著都不止一千美金,就讓他們住下了。

  老爺子伸手,市儈的示意刑燁堂給錢。

  刑燁堂閉閉眼再睜開,深深的吸了口氣,問:“你的意思是,阮竹身上連一千美金都沒有?”

  對面肯定的點頭。

  刑燁堂跟著點點頭,問:“你們這能刷卡嗎?”

  他補充:“沒網刷不了吧。”

  護士說:“昨天晚上已經恢復網絡通訊了。”

  刑燁堂長長的哦了一聲,笑笑說:“意思就是說,已經可以刷卡了,但她卻遲遲沒給。”

  對面嘰裡呱啦不斷。

  護士翻譯說是那女孩很明顯,一看就沒錢。

  刑燁堂沒再聽。

  扶著床下來站定,活動了瞬手腳,確定只是沒吃飯乏力後什麼都沒再說,抬腳就要走。

  在被老爺子拽住,巴拉拉說個沒完後,把手抽出來,冷道:“關我屁事!”

  刑燁堂冷冰冰的,“誰欠你錢你找誰去!少他媽來找我,我他媽認識你是誰嗎?!”

  刑燁堂把手抽開就走。

  沒聽見那老頭咋呼說你們倆是夫妻,你老婆為了給你治病欠我錢,你憑什麼不給。

  聽不見自然不搭理。

  刑燁堂抓著外套,大踏步走了。

  到外面看重新陽光明媚的天氣,摸索手機找電話。

  沒找到。

  刑燁堂坐車去青旅。

  找到自己的行李,手機也不在,像是丟了。

  刑燁堂沒再找。

  結賬付錢走人。

  到外面買了個手機,辦了張麗水的手機號打給家裡。

  刑南藝接的。

  問刑燁堂在那怎麼樣,有沒有因為水災受傷。

  “沒事。”刑燁堂心情很煩悶,因為阮竹那個王八蛋。

  他讓司燁霖給了她一個億。

  整整一個億。

  她卻連住院費都他媽不願意給他付,讓他醒來自己付。

  刑燁堂氣的腦子嗡嗡的。

  氣到忘了去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

  阮竹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還有……她怎麼知道他在這。

  只知道自己整個人幾乎都要炸了。

  他問司燁霖在不在家。

  爸媽說文棠去外地學習。

  司燁霖跟著去了。

  刑燁堂沒給司燁霖打電話。

  掛電話後想坐車去采風地點。

  頓了幾秒,打給搶險隊的隊長。

  讓他幫忙找人去趟醫院,送阮竹回海城,別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這地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