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燁堂是昨晚十點出頭來的醫院。

  說他得抑郁症了。

  現代人生活壓力太大,抑郁症這種很常見。

  更別提刑燁堂瞧著正常的很。

  基本的檢測單,醫院基本常備。

  值班的醫生給他張單子做基本的檢測。

  刑燁堂有嚴重的自殺傾向,渾渾噩噩恍惚到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清楚。

  醫院給緊急辦理了住院手續。

  今早重新安排檢查,刑燁堂確診重度抑郁症。

  司燁霖和阮竹站在一起看裡面的刑燁堂。

  沉寂幾秒後啟唇:“醫生說的病因,你聽到了吧。”

  司燁霖能這麼快找到刑燁堂,是因為中午刑燁堂接受了催眠。

  說了自己的名字和家在哪,接著說了阮竹,刑燁堂的病因在阮竹。

  司燁霖側目看向她,“你回避吧,短時間內不要出現在刑燁堂面前了。”

  司燁霖說完擰開門把手想進去。

  袖口被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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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竹聲音低低的,“我可以……解釋。”

  醫生說刑燁堂的病因是因為阮竹的不愛。

  若是文棠沒告訴司燁霖說,阮竹來還刑燁堂給的一個億。

  若是司燁霖去警局找人把阮竹放出來時,沒看到警局給的阮竹在大使館大鬧的視屏。

  若是刑燁堂消失了很久,不是才十幾個小時。

  若是阮竹沒有全身不停的發抖。

  司燁霖也覺得是不愛。

  從前種種歷歷在目,如何能定性為愛?

  可這瞬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阮竹和刑燁堂相識這麼多年,發生了什麼,沒人說的清楚,也沒人能說的清楚。

  從前不只是刑燁堂感覺阮竹虧欠了他。

  司燁霖其實也這麼覺得。

  但這瞬間卻恍然了。

  虧欠與否,到底應該怎麼算呢?

  不管怎麼算,對現在的刑燁堂來說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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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是他生病了,阮竹不能再出現在刑燁堂身邊。

  司燁霖把袖口甩開:“如果你心裡真是有他的,就暫時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解釋的話,等以後有天刑燁堂痊愈了再說吧。”

  司燁霖推門進去,在刑燁堂身邊站定一瞬,蹲下,握住自己弟弟的手。

  醫院說刑燁堂有自殺傾向,還是很嚴重的自殺傾向,但刑燁堂其實看著挺好的。

  最起碼沒大面積消瘦,手腕也沒有自殺的痕跡。

  可司燁霖就是知道不好。

  尤其是他的眼睛。

  司燁霖眼眶濕潤了,溫聲說:“哥來了。”

  司燁霖調整好自己的呼吸,笑笑說:“哥帶你回家。”

  刑燁堂定定的看著他,麻木沒有焦點的瞳孔微動。

  突兀的,眼眶下盈滿了淚水。

  他身子微微躬下,腦袋抵著司燁霖的肩膀,任由眼淚無聲的浸透了司燁霖的肩膀。

  司燁霖在一個小時後帶刑燁堂去了停機坪。

  拉著他上直升飛機,讓他彎腰進機艙。

  刑燁堂沒動,回眸看向遠處。

  司燁霖跟著看過去,“你在看什麼?”

  刑燁堂嘴巴蠕動半響,沒說。

  刑燁堂在海城重新做了檢測。

  全球抑郁症的檢測流程都是一樣的。

  刑燁堂確診了重度抑郁症。

  醫生給的建議是住院做電磁療法。

  司燁霖和家裡人商量了半小時,拒絕了。

  把刑燁堂帶回了家。

  刑燁堂生病了,還是很嚴重的病。

  不好說什麼時候就會想不開走向極端。

  但家裡卻沒人提,像刑燁堂還是個正常人。

  刑南藝早起叫躺著不動彈,也不怎麼說話的刑燁堂起來,不管他昨晚幾點睡的,讓他和自己一起去跑步。

  跑完去菜市場買菜,去港口選海鮮,中午回家做飯。

  刑南藝在身體出了點小毛病後變的養生了。

  說是不想那麼早死。

  他只做清淡的菜,讓刑燁堂想吃大菜就自己做。

  刑燁堂不想做,就要跟著刑南藝吃清湯寡水。

  刑燁堂吃了三天。

  開始給自己加菜了。

  但手和思維卻失了掌控。

  重油重醬油重辣椒。

  司意涵整天跟著刑南藝吃清淡的,嘴裡淡出了毛,偷摸的吃,辣的不止直蹦,眼淚還斷了線的往下掉。

  刑燁堂被刑南藝罵了。

  一直沒笑也沒話的刑燁堂嘴巴蠕動半響,想說是你讓我想吃就自己做的。

  我媽偷吃跟我有什麼關系,再說了,我也不知道她會偷吃。

  還有……我就是正常放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味道會這麼重。

  最後沒敢說。

  早上晚上在家裡吃,中午跑去司燁霖家。

  司燁霖家和刑南藝還有文秀的家是挨著的。

  但是吃飯卻是吃自己的。

  司意涵家裡吃的清淡。

  文秀早幾年喜歡吃家裡做的飯,現在年紀大了,喜歡拉著二萬出去下館子。

  司燁霖家則是沒人吃飯。

  他和文棠都要上班。

  而文穗上幼兒園了,只在晚上回來,家裡白天沒人。

  刑燁堂和在家一樣。

  做出了一桌子菜不能吃。

  晚上司燁霖回來,看了眼桌面沒收的餐盤,什麼都沒說,隔天喊他去給文穗送飯。

  文穗三歲半了。

  她從兩歲開始上早教課,和小時候戀家不喜歡上學的文棠不一樣,尤其喜歡上學。

  為了培養她這種喜歡上學的熱情。

  家裡中午從不接她回來,主要是接回來也沒人想照看。

  這孩子像是個皮猴子,爬樹砸牆,一分鐘都不得安生。

  按說文穗喜歡上幼兒園,家裡也不想接,該是皆大歡喜。

  可有一點不好。

  文穗吃慣了中餐,嘴巴也太刁。

  吃不慣也不喜歡吃幼兒園中午的西餐點。

  每天中午都吃不了幾口。

  幼兒園的老師給司燁霖打電話,說孩子中午老是不吃飯,這樣不太好。

  給文穗送飯的任務丟到了刑燁堂頭上。

  刑燁堂眼神麻木,腦袋渾渾噩噩,給文穗做的飯和之前一樣。

  把文穗給辣哭了。

  刑燁堂慌了,抱著哄了半天。

  隔天再做飯,就正常了。

  四菜一湯外加甜點。

  文穗嘿嘿笑,揪著刑燁堂親了好幾口,問刑燁堂:“叔叔你為什麼不笑啊。”

  刑燁堂想了想,“沒有什麼值得笑的事情。”

  文穗做鬼臉逗刑燁堂。

  刑燁堂就這麼笑了。

  刑燁堂回家的第九天。

  文棠出差,司燁霖陪同,讓孩子自己想去誰家去誰家。

  文穗喜歡爺爺奶奶,也喜歡外公外婆。

  但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她選擇了刑燁堂。

  晚上拽沉默看書的刑燁堂,讓他給自己講故事。

  九天裡說話寥寥的刑燁堂接過話本,摟著文穗開始說話了。

  刑燁堂回家後的二十天。

  慢吞吞的恢復了正常。

  早上不用刑南藝喊,起來和他一起跑步。

  回來被文秀拉著,和二萬還有她一起練她最近迷上的八段錦。

  等刑南藝買菜回來給家裡做飯,再給幼兒園那小祖宗送去。

  晚上趴在沙發上磕著瓜子和爹媽一起看電視,在文穗來的時候扛起她出去院子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