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眉眼睛雖看不到,但身體已經好了許多。

雖不能陪著靜一元君做早課,但她會陪靜一元君用早膳。

這日,才剛出門,身旁映芳就提醒她:“女郎。太子在前頭。”

顧眉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賀蘭宴。

因著前幾日的惡作劇,顧眉此刻的心情有些奇妙。

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請安:“見過殿下。”

賀蘭宴仿佛無意與她多言般,淡淡嗯了一聲。

只當顧眉從他身旁走過時,他聲音又一沉:“聽說你眼睛有些不大好,這是去哪裡?”

明明前兩日去過她的屋子,現在卻假裝若無其事。

顧眉心頭腹誹,依然開口道:“元君早課快要好了,去陪她一同用早膳。”

她唇角微微地勾著,挽著映芳的手臂,清晨的微風吹過,額角細細的碎發輕輕拂動。

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讓賀蘭宴不禁想起那日看見的,雪白的背,背在身後的手不禁捏了捏佛珠。

低沉地道:“孤在別莊養傷有些日子了,尚未探望過元君,也該去看一看,今日就一起去。”

兩人一起去了靜一元君的禪房。

顧眉的眼睛比前兩日又看得清楚了些,太醫說已經算是好得快了,沒幾日應該就會徹底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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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宴走在她的前頭,她抬眸間就能看到高大挺拔的身影。

雖說他腿長腳長,但走得倒不快,是她能跟上的速度。

小路兩側種滿了小花,這會開得正茂,映芳會時不時地同顧眉說一說。

誰知,正當映芳讓顧眉摸一摸花瓣時,花叢中竄出一只貓兒。

“女郎。當心。”映芳叫了聲。

顧眉茫然地抬起頭,還沒來得及閃躲,就被貓兒一竄,趔趄著往前撲去。

她的面前,是一叢月季,花枝上滿是尖銳的小刺。

眼看就要栽在月季花叢上,賀蘭宴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腰。

許是賀蘭宴腰背上的傷還沒好透,攬住顧眉的同時,他自己也沒站穩當,兩人一起摔在地上。

原本該顧眉墊在下方的,但賀蘭宴攬著她的腰掉了個身,自己墊在地上,只聽悶哼一聲。

顧眉壓在他身上。

變故來得太突然。顧眉雖看的見一些,到底還不夠清晰。

本以為會摔得很慘,不曾想壓在賀蘭宴身上。

唇也觸到柔軟的東西。

睜開眼一看,賀蘭宴的臉在她眼前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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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貼著他的

顧眉慌忙撐起身子,只是她撐起身子,腳上承受的力更多。

下半身與賀蘭宴的貼得更緊。

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又要爬起,奈何裙擺散亂在地,還沒站穩,又被絆倒,重重地跌坐在賀蘭宴的身上,半邊臀壓在他的肩頭。

顧眉尚未出聲,被她壓著的賀蘭宴從喉間低沉地笑了一聲。

“顧姩姩。你想占孤的便宜無需拐彎抹角的。”

他的聲音很輕,恰好鑽入到顧眉的耳朵裡。

顧眉臉頰微微燙,咬緊牙根。

“對不住。殿下,我看不見,並未有意的。”

賀蘭宴淡淡地嗯了聲,托起時,在她耳邊輕輕地道:“下次能否坐在孤的臉上……”

顧眉身形不穩的搖了搖,扶著映芳的手起身後,恨不得遁走。

賀蘭宴,簡直下流,他是想她用……坐他的臉嗎?怎有如此羞恥的要求?

顧眉不能理解,催著映芳快些扶著她去靜一元君那裡。

“殿下,顧姐姐,你們在做什麼?”一道尖銳的聲音在小路那頭響起。

顧眉一怔,回過頭去看,看不清面目,看身形聽聲音,應是陸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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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剛剛她壓在賀蘭宴身上的情形被看到了。

略一沉吟後,她道:“我眼睛看不見,差點被貓抓了,是殿下出手相救。”

陸櫻這才想起來顧眉雙眼現在看不見,她是紫櫻真人,怎能同一個瞎子計較。

只能緩緩上前,關切地問:

“殿下。你沒事吧。你的傷可還沒好透呢。”

賀蘭宴掃視她一遍,理了理衣襟:“無礙。”

陸櫻左看看,右看看,總覺著哪裡不對,可她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就好像她是個多余的人,忽然出現破壞了美景般。

她的眼神掠過顧眉,又落到賀蘭宴身上。

這幾日她頗為不好受。

陛下的賜婚,靜妃的逼迫,都不能讓賀蘭宴從命娶她。

陸櫻心中是又羞又氣。

可如今她已經被架在那兒,這樁婚事就是不成也得成。

靜妃一直都想賀蘭宴娶她,想必不會放棄的。

問題就出在賀蘭宴身上。

想了幾日,賀蘭宴不點頭估計還是因為顧眉。

從前顧眉沒有與靖安侯世子和離時,他對自己無微不至地關照,時常去翠微觀探望。

若是……沒有了顧眉呢?

這一耽擱,去到靜一元君那裡,她已經在用膳。

見到顧眉,驚詫了下,“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幸好,你的飯食還不曾撤下。快坐下吧。”

轉眼,看到晚了顧眉一會兒功夫到來的賀蘭宴,就更加的驚詫。

“今日、本君這禪房倒是鋪滿霞光了。一個兩個都來我這而用膳。”

顧眉面頰一瞬間緋紅。

他就不能晚些過來嗎?如今被元君調侃了。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和賀蘭宴有瓜葛的模樣,她不自然地轉移話題。

“元君。咱們什麼時候回翠微觀?”

靜一元君已經用好膳,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不急。待你眼睛好了後再說。”

“對了。上次同你說的,我尋摸的那兩個兒郎,樣貌、品性,樣樣上佳,用完膳,同我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若是合得上眼緣,就送到你身旁服侍。”

顧眉聽到靜一元君提起那兩個兒郎,眼皮一跳。

沒想到,靜一元君看了眼賀蘭宴,當做趣事般地朝他道:

“正巧,你是兒郎,不若幫著一起看看本君為眉眉物色的兒郎子。”

賀蘭宴原是不在意的,起初以為只是給顧眉挑侍衛,後面越聽越不對味,這是挑女婿還是服侍的人呢?

他瞥了眼顧眉,緋紅的面頰,是害羞。

背後那本就沒好透的傷,似乎隱隱作痛。

沒良心的東西。

他都傷成這樣,她還有心思挑兒郎。

再說她要找什麼樣的男人,與他有什麼關系呢。

正當他想譏諷過去時,青山在外頭隔著門。

“殿下。服侍紫櫻真人的道姑在外頭,急請殿下過去,說真人又發了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