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正是朗月繁星,四下裡空無一人。

顧眉覺著,賀蘭宴總是喜歡拽著她的腳踝把玩,也不知是個什麼癖好。

她不敢動,只是低沉地:“賀蘭宴。這是公主府。你可不要亂來。”

明明她入睡前,已將那窗欞都上了插銷。就是門那兒,除去門栓,她還挪了張小方桌抵靠在門後。

似看穿她所想,賀蘭宴道:“你以為那小桌能阻擋孤,還是窗邊的插銷能阻擋孤?”

忽明忽暗的月色下,那俊秀絕倫的臉,有些妖異。

說著,他低低地笑了下:“孤是看夫人獨守香閨,故而來撫慰夫人的。”

說著,他低首,封住她還想說話小嘴。

不等她反應,那寬厚的大掌所到之處,片片衣裳滑落。

帶給顧眉一股叫她無法抗拒的力量與酥麻。

昨夜這人才折騰過。

今日竟還要亂來,這可是公主府。

“胡說八道。我不需要撫慰。你快走吧。等會公主府巡夜的人要來了。”

賀蘭宴身上衣裳完整,撐在她身側,淡聲道:“你別自己嚇唬自己。孤已經安排好了。”

好似撫慰她的慌張一般,難得解釋了句。

顧眉並沒有被安撫道,側頭過去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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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一滴淚砸在軟枕上。

“你哭什麼。難道你不快活嗎?”

顧眉一聽,帶著濃濃的鼻音:“若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背著丈夫與你偷歡,成日裡膽戰心驚,若是被發現,連命都難以保住。還管快活不快活。”

賀蘭宴道:“孤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總之,我既答應了你維持半年,就不會讓你在這半年出事。”

顧眉抓緊了手中的被褥,顫聲問:“果真,你不會騙我吧。”

“嗤。你有什麼值得孤騙的。”

他看著顧眉,眼中透著冷光。

顧眉摳著被褥,在護國大長公主將她留下小住時,她就知道,賀蘭宴不可能不偷摸著過來。

但她依然留下了。

她轉頭去看他:“那好,我相信你一次。”

淚水洗過的眼睛格外的透亮。

“你那日說我有什麼事都可以請你幫忙。那我想請你查父親的死,可以嗎?”

賀蘭宴被她看著,忽然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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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眉本就在試探他,心頭更加起了疑,“怎麼?不肯嗎?”

賀蘭宴抬了抬眼皮。

“自然可以。但你父親的事過去好多年,有些證人也都死了。查起來,需要費許多功夫。”

“你那裡可有當初太師留下的人或物,若是有這些,許更容易查。”

這就是顧眉留下的目的。

她想要探清楚謝文和賀蘭宴到底想從她這裡拿到什麼。

眼看著目的即將達到。

她悄悄地咽了口口水,嬌聲怨憎:“當時顧家整個都散了,下人散的散,死的死。父親在昭獄裡受盡折磨,出來時說話都不成句。”

她推開賀蘭宴,坐了起來。周身用被褥將自己露在外頭的肌膚遮擋起來。

“從前謝文清也說要幫我查父親的死因,那時我還全心信任他,若是有,早就給他了。”

賀蘭宴任由她推開,長腿一身,靠在床欄上,眉色冷淡,看不出一絲喜怒,只有微微抿起的嘴角,昭顯他心情的不悅。

看來,她果然和謝文說的那樣,不上他的當。

不僅如此,還把他和謝文那廢物放在一起比較。

“那就不好辦了。一絲線索也無,查起來必然要辛苦些。”

賀蘭宴十分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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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眉自然是知道這事不可能那麼快,就如同她要和離的事。皇帝竟是不許她和離。

這背後的因由她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看起來是對父親有愧疚之情在,所以才不讓素心公主破壞她的姻緣。

他約莫是覺得不讓她和離,是對她最好的補償。

要想化解,看來還是需要在素心公主那裡下功夫。

若是她不肯將孩子流了,過些日子,肚子大起來,就遮不住了。

謝文醒來了,她就迫不及待地讓謝文去見她。

否則,謝文何至於剛醒,還病懨懨的,就急匆匆地出府。

白日裡,謝文走時,她分明在他身上聞到甜膩的熏香。

顧眉腦中急速地盤算著,賀蘭宴卻不許她走神。

身體一前傾,沒開口,只伸手,拇指撥開了她的唇,欲往裡探。

顧眉回神,立即偏頭躲開他的手。

“又不是沒吃過。”他的聲音低沉,拿起帕子優雅地擦了擦。

顧眉瞪他,驀然發現,他手中拿著的哪裡是帕子,分明就是之前從她這裡拿走的小衣。

下流胚子。

竟把這東西隨身帶著。

這哪裡是那個有佛性的太子殿下。

比京都最紈绔的子弟還要混賬。

賀蘭宴知道她認出手中的小衣,笑了。

顧眉剛剛並未試探出賀蘭宴想要從她這裡拿什麼,於是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放在被褥裡的手微微攥住。

“不知殿下想要一些什麼樣的人或物?我再想一想,說不定哪一日忽然想起。也便宜殿下查探。”

賀蘭宴輕輕轉著手中的珠串,哼笑一聲,眼神變得銳利。

“這如何知道?有沒有用需得拿出來才知道。孤可說不准。”

“顧姩姩。對你好的事,你倒是忘得一干二淨,稍有過分,你就記得一清二楚的。你很好。”

賀蘭宴不辯喜怒。

很好啊。顧姩姩竟然試探到他身上了。

她以為他是謝文那個廢物嗎?

只這樣的,漸漸保持清醒和矜持的顧眉,又讓賀蘭宴著實覺得有趣。

她比那些世人朝拜的神像更像觀世音菩薩。

他站起身,沒有如顧眉想得那樣,繼續停留,對她做些不可言說之事。

顧眉看他高大的身影離開,緩緩地呼出口氣,慢慢躺下。

總算將他趕走了。

她笑了笑。

賀蘭宴以為她會忘記從前的他是什麼樣的嗎?

還沒等顧眉躺好,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殿下。這是顧妹妹的院子,你怎在此?”

陳丹娘驚詫地問詢。

賀蘭宴的手,此刻正在門環上放著,神色不變,緩慢收回手。

“陳娘子何時來的?”他問。

屋內,顧眉的頭都大了。

原來,陳丹娘傍晚離開時說晚間要同她一起睡的話,不是玩笑話。

屋外,陳丹娘繼續在追問:“殿下。你還沒回答,你怎在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