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將盒子接過來掂了掂，裡面咣啷咣啷，感覺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許雲舒垂著視線，沒看她，只是忍不住說，“那邊也沒個親戚朋友，你妹妹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國情不同，生活習俗也不一樣，惹了不少麻煩，我剛看見她的時候簡直沒認出來，瘦了好多，臉都凹進去了。”
她很心疼，不住地咂著嘴，“你也知道你們姐妹倆從小樣貌就出眾，在我們國家自然是安全的，到了那邊稍微長得漂亮就會被別人惦記，你妹妹之所以惹了麻煩，就是有男的看上她了，她不願意，人家有點勢力，可了勁的為難她。”
禮物盒子用絲帶綁著，姜棠拆開，裡面是個吊墜，佛像。
姜棠不懂玉，但看成色還可以。
只是在國外買個佛像送給她，她總覺得有點不合邏輯。
許雲舒還在自顧自的感慨，說姜寧在那邊吃了不少苦，看見她後哭的氣都上不來，長這麼大，她還沒見過姜寧哭成那樣。
她又說自己是如何如何的不放心，也沒注意姜棠這邊的動作。
姜棠將玉佛握在掌心，盒子又重新合起來，然後問許雲舒，“姜寧之前是不是有個玉佛？”
許雲舒一愣，停了自說自話，很奇怪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她說，“玉佛是之前出去旅游的時候買的，也不是什麼好玉，我們不懂那些，被人宰了。”
她又嘆了口氣，“為此她還被你穆叔叔罵了，那個時候寄人籬下，當真是可憐。”
姜棠笑了，將玉佛攤在她面前，“你說的是這個麼？”
許雲舒看到玉佛明顯一怔，好一會沒反應，她應該是沒看裡面的東西，而後表情也難得的有點羞愧，可還是條件反射的想替姜寧找補，“寧寧那個人就是……她就是……”
“行了。”姜棠將玉佛放回盒子裡，“她是什麼人你心裡清楚，替她掩飾那些沒意思。”
姜棠站起身，“我知道她想回來，但是我告訴你，除非我走，否則她別想回來。”
許雲舒面上一緊，“姜姜。”
姜棠整理下衣服，“或者你們也可以試著把她接回來，我確實沒什麼靠山，應該也找不到人為我撐腰，但我相信我能攪渾水，她要是敢回來，我能讓陸穆兩家都不得安寧。”
說完她面無表情，抬腳就走。
出了門還能聽到許雲舒略帶慌張的聲音，“姜姜，這是個誤會，姜姜……”
姜棠沒回應，直接離開，這個時間點不好打車，她往公交站那邊走。
也沒走多久，腳步停了下來。
不遠處的路邊停了輛車，裡邊的人早看見她了，大燈一閃一閃，晃得她眼睛不舒服。
姜棠抬手遮擋光線，其實她也認出來那輛車了，慢慢走過去。
等她到近處，大燈關了，降著的車窗裡露出陸沉一半隱在暗處的臉，“怎麼回穆家也沒跟我說一聲？”
姜棠開了車門坐進去，“胃難受，開車。”
陸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聽話的啟動了車子。
姜棠縮在椅子上，惡心感又一下一下的竄了上來，本來胃就不好，她一向忌吃生食，但剛剛為了更像姜寧一些，多給穆婧芙添點兒堵，生魚刺身她沒少吃。
夜晚車不多，開了一會兒，姜棠忍不住了，“停車，停一下。”
陸沉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已經一腳剎車踩了下去。
車子就停在路邊，姜棠幾乎手腳並用，開了車就奔下去，蹲在路邊哇的一口。
她以為能吐出來很多，至少剛剛吃進去的全都還出來。
結果並沒有，她只是嘔了一口酸水，什麼都沒吐出來。
緊跟著下車的陸沉走到旁邊愣了愣，然後彎腰順著她的背，“怎麼了，難受？”
姜棠緩了兩口氣，剛要說話，下一波的惡心感又衝了上來。
她再次彎腰嘔了兩下，依舊什麼都沒吐出來。
可就是這幾個動作，讓原本拍著她背的陸沉瞬間變了臉色。
他干過什麼自己清楚，有幾次做到一半，他自己動了手腳，尤其上一次姜棠醉酒，那可是全程沒有保護。
姜棠蹲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撐著他的手站起來，“晚上吃了刺身，應該是著了涼，沒事。”
陸沉抿唇沒說話，只動作特別小心的將她扶上了車。
再啟動車子，車速比前期明顯慢了許多。
陸沉時不時轉頭看姜棠，姜棠實在是難受，靠在一旁閉上眼睛，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神色。
到了家，陸沉繞過來又是將姜棠抱下的車。
放在別的時候，姜棠可能意思性的掙扎一下，但她現在是真難受，干脆安安穩穩的縮在他懷裡。
回到房間，陸沉將她放下，趕緊打了水給她擦臉擦手，又拿了睡衣幫她換上。
都弄好後，姜棠翻身縮進被子裡，閉上了眼睛。
家裡沒有胃藥，她這一年多沒犯胃病，醫藥箱裡也沒補。
陸沉快速的洗漱一番，原本還想問她回穆家干了什麼，但如今看她小可憐的模樣，他什麼都問不出口，只從後面將她抱在自己懷裡。
他伸手附在姜棠的肚子上，沒柔沒按，只用掌心的溫度熨貼著她。
姜棠等了會兒吸吸鼻子，往後挪了挪，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也不知過去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去的時候，感覺陸沉貼在她耳根，“明天去趟醫院吧，檢查一下，大家都放心。”
姜棠沒心思說太多，含含糊糊的嗯了一下。
她一覺睡過去，也不知怎麼半夜的時候忽然又醒了過來。
房間裡有亮光，轉頭看去，陸沉還沒睡。
他於黑暗中靠著床頭坐著，手機亮著。
姜棠的第一個反應是他在給安清發信息，但馬上又覺得不太對，不知他看到什麼，眉頭皺了皺，明顯帶著思索。
他太入神了，連姜棠什麼時候翻身面對他都沒察覺。
姜棠朝他湊了湊，視線掃過去，並不能看清楚手機全部，但看著好似百度頁面，他在查詢什麼東西。
大概是對得到的答案不是很滿意，他嘖了一聲，退回去重新輸入。
姜棠朝被子裡縮了一下，小聲開口，“我渴了。”
陸沉被她嚇了一跳，整個人一激靈，“你什麼時候醒的？”
姜棠還是說，“渴了。”
陸沉趕緊一個翻身下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