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行語氣平淡，說是擔心，但更多的像是提醒。
所以姜棠也並未覺得他這話有什麼越界的地方，她笑了笑，“她應該不敢惹我了。”
江之行嗯一聲，“陸沉能為你做到這一步，挺讓我意外的。”
姜棠想了一下，“也……還好。”
陸沉是為她跟三房杠起來的麼，當然不是，他跟三房明顯有舊怨，不過是借著她這個由頭，給自己出一口氣而已。
這麼聊了一會兒，姜棠突然想起個事兒，“之前去你們公司，遇到了林副總……”
她看著江之行，“江先生，我們以前見過嗎？”
江之行一愣，抬眼看她，“他說什麼了？”
姜棠說，“林副總說見過我，只是當時畫面不太好。”
說到這裡她笑了，“他這麼說我就很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哪一個出醜的畫面被他看到了。”
“不是。”江之行說，“就是無意間碰到了。”
姜棠吸了口氣，無意間碰到，又不是什麼太好的畫面，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牽扯到陸沉和安清的事兒了。
大概率是他們同處一處，畫面不太美好，被人看了笑話。
她自己腦補了這些，似乎就得到了答案，也就沒繼續再問。
一頓飯吃的還算和諧，沒有姜棠以為的拘謹。
江之行這人除了話不太多，其實沒什麼太大的架子。
以前覺得他為人孤傲冷硬，但幾次碰面相處，又覺得他還挺紳士。
等吃過了飯，江之行結了賬，兩人一起出來。
姜棠順勢摸出手機，這才發現陸沉給她打了電話，十幾分鐘前，電話在包裡，放在隔壁座位上，振動聲她沒聽到。
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明明上午才碰過面。
姜棠猶豫了一下，索性也沒搭理，再次上了江之行的車。
江之行將她送回公司，停在路邊寒暄了兩句就開走了。
姜棠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後才回身進了公司大廳。
還不等到電梯口，手機又震動起來，還是陸沉打來的。
這次她接了，“怎麼了？”
裡面傳來綿長的呼吸聲，卻沒人說話。
姜棠又問，“陸沉，你是撥錯了？”
那邊還是沒人出聲，她把手機拿下來看了看，直接掛斷，進了電梯後上樓。
公司外邊的馬路對面，陸沉坐在車裡，慢慢的放下手機，甩手扔在一旁的副駕駛。
他面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能看到胸膛起伏明顯。
……
下午的時候許雲舒直接找來了公司，電話攻勢沒有用，她准備當面求情。
姜棠開完會出來才聽前台那邊說，許雲舒已經等了二十多分鐘。
她眉頭皺起來，實在是不耐煩。
只是前台打電話過來說的是穆夫人，掛了穆家的頭銜，就實在沒辦法把她晾在外邊不管。
姜棠還是下樓去。
許雲舒坐於沙發上，一看到她就站起了身。
姜棠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坐在她對面，直接開口，“護工阿姨給我打了電話，說醫院那邊已經准備好了，費用也交了，也就這段時間會安排我爸出國，這事謝謝你了。”
她突然提了這個，就把許雲舒要替姜寧求情的話堵了回去。
她面上稍有些不自在，“也不需要謝，都是一家人，而且這也是之前就答應好的事兒。”
她覷著姜棠的表情，“我也跟醫院聯系了，他們說你爸恢復的很好，還給我發了照片，氣色也不錯，我心裡安慰了不少，他能過得好，我也跟著高興。”
她有些感慨，“而且以後他若能站起來，你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姜棠輕笑，“也就這段時間氣色好，那十幾年他臥床，我年紀小不會照顧人，他遭了很多罪。”
提到這個許雲舒面色一緊，便有些掛不住臉。
姜棠扯著嘴角，“你追求幸福無可厚非，許多年間我們也未曾打擾過你們，但是你別拿他打感情牌，在我這裡行不通。”
緩了幾秒，她補了後邊一句，“而且你也不配。”
許雲舒臉色難看，垂著視線，手在腿上摸索，好半天後才說，“我知道你恨我當初拋下你們，但我現在真的在盡量彌補。”
聽到她這話，姜棠都笑了，“彌補？我若不替你女兒嫁給陸沉，你能給我錢？能幫我父親安排出國復健？可別把話說的那麼好聽，都是成年人了，實事求是一些不行？”
許雲舒的頭垂得更低，眼眶都有些泛紅，“你恨我是應該的，可寧寧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說這個姜棠表情就更是嘲諷，“親爸出了事故，癱瘓在床十幾年不聞不問，你跟我說她什麼都不知道，明知陸沉在陸家地位尷尬，她不願意嫁，用我爸威脅我去嫁，你跟我說她什麼都不知道？”
許雲舒狡辯的每一句都不占理，最後被姜棠咄咄逼人的模樣真的逼出了眼淚。
她抬手捂著臉，聲音哽咽，一副柔弱又悔恨的模樣，“你們都是我女兒，我都是疼的啊，當時我的情況只能帶一個走，寧寧身體不好，我怕你爸照顧不好她才選擇帶她走，要不然……”
“行了行了。”姜棠看著她的眼淚就心煩，“說那些沒有用，我也不想聽。”
她站起身，“你答應把我爸送去國外，算是做到了，還有你們也答應過，我嫁給陸沉期間姜寧不能回國，要一直躲在國外，希望你們也能做到。”
她轉身要走，撂下句話，“只有你們全做到了，我答應的事才能兌現，可能分開十幾年，你不太了解我，但我這人向來心狠，就算換你八百，自損一萬我都願意。”
說完她直接離開，這次許雲舒沒叫她，只坐在盯著她背影流著眼淚。
但她也沒在這邊坐多久，兜裡的手機響了。
她木然的摸出來看，然後像是被來電顯示嚇到了，整個人一哆嗦，趕緊四顧一番，然後起身快速從公司大廳出去。
到外邊她才接了電話，聲音也不自覺的壓著，“怎麼了，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那邊說了幾句，她嘆了口氣，“行，知道了，你把清單給我發過來，我給你送過去。”
末了，她又叮囑一句，“你千萬別出來，真出了麻煩，我們倆都兜不住。”
接完電話，她急匆匆的上了路邊的車開走，可沒一會一旁的車慢慢降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