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來勁。

  得空就把東西全吃了。

  連我的果汁他都喝了。

  “萬應應,出馬才最適合你,不然你留在京中,大城市人氣盛,山裡哪還有什麼靈物,就算有,本事也不大,你和四靈的差距就要越拉越大啦。”

  哎喲呵。

  我就說這非主流小哥怎麼突然來神兒了。

  合著我還沒落地他就想讓我原路飛回去。

  還我和四靈的差距越拉越大,差距就是天生的大,用拉開嗎?

  “萬應應,你看你那什麼眼神,我真是為你好。”

  乾安清了清嗓兒小聲道,“你對仙家不是很了解麼,等你回去後,就進山裡繞幾圈,說不准就會遇到個像人似的動物和你開口說話,它問你我像什麼呀,這就叫討封,你說它像人,或是跪地叫大仙兒,這就給它封正了,保證你日後出馬能順風順水,前程似錦。”

  前程似錦?

  嗯。

  是挺緊。

  前程四緊。

  “乾安,你多吃點吧。”

  我把空姐送來的點心送到他身前的小桌板上,“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你對仙家還是不太了解,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能遇到討封的,那得是有大功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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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家選擇的封正者看似是個路人,此人卻未必是真正的路人,他一定是和仙家有過什麼淵源,亦或者是在某種程度上能促成仙家討封成功,至少得是成功幾率很高的人。”

  它們絕對不可能隨便遇到個人就問你看我像啥?

  鬧笑呢。

  對於仙家來說,修行極為不易,要幾百甚至上千年的寒霜酷暑。

  真要在討封時功虧一簣,它們的痛苦程度常人難以想像。

  開玩笑歸開玩笑。

  現實裡普通人遇到討封的概率幾乎為零。

  很多類似事件都是杜撰的。

  傳著傳著才會添加起神秘色彩。

  我輕輕聲,“乾安,我現在已經拜師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學好本事,否則,我對不起師父的救命之恩,也對不起自己立下的誓言。”

  “拿走。”

  乾安立馬翻臉,推開點心就道,“甭想討好我。”

  “你不喜歡吃?”

  剛剛不是吃的挺歡?

  “吃可以,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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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討好你。”

  我耐心道,“這是我作為敗家子必須要具備的覺悟。”

  坐飛機沒?坐了,是頭等艙不?是,享受到沒?不享,這不就是敗家子麼。

  從小到大,我接受的教育都是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

  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

  食物你讓我叨兩口就扔那我自己都接受不了。

  莫不如我一點不吃,給乾安吃,這事兒不就圓融的解決了?

  乾安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沒有多言,轉而就拿著小勺吃起了我那份點心。

  我見狀就笑了,手上也撕開一袋小零食,朝他探了探頭,“乾安,你現在能給我講講那四位兄弟都是什麼性格了嗎?”

  “難搞。”

  乾安頭都沒抬的應道,“一個比一個難搞。”

  “啊。”

  我點頭吃了塊小薯片,“可是我覺得你很好,你看你嘴上說我這不好那不好,可還是會幫忙給祖師爺燒去書文,我這才能拜師成功,乾安,謝謝你。”

  乾安吃東西的動作一頓,露出的耳廓微微泛紅,“我做那些不是為了幫你,而是三爺的命令我必須服從……”

  說話間他還瞪我,“少用糖衣炮彈腐蝕我,那四個兄弟年紀都比我大,等你遇到他們就會知道想要他們服你要有多難了,難於上青天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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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

  總甩詞兒。

  我這不就在天上了。

  心裡想著,我自然不能和他杠,那沒頭了。

  “乾安,你可以幫我嗎?”

  “少來。”

  “就幫我兩天。”

  我看著他,“我怕我一下子見到太多人會記不住每個人的名字特點,你在旁邊幫我念叨下,我好能加深下記憶,省的鬧出笑話……”

  瞄著坐在前面一直閉目養神的師父,我壓了壓聲,“乾安,如果你願意的話,你那一千五百字的檢討我可以幫你寫,只要你給我看看你的字體,我保證能臨摹的一模一樣,行嗎?”

  乾安沒應聲,吃完東西就拿著紙巾擦了擦嘴,靠著椅背居然還閉上了眼。

  這是啥意思?

  “乾安……”

  “哎呀行了,你別煩我。”

  乾安閉著眼眉頭一緊,自己還吹了吹劉海,“就幫你這一晚,明早你要還記不住誰是誰,那可跟我沒關系,還有,我那份檢討要寫到兩千字,顯得我有誠意。”

  “行,謝謝你。”

  我高興地繼續吃起薯片,剛要看會兒風景,乾安又屁股有刺兒似的湊過來,又氣又怨的道,“不過我還是沒鬧清楚,我到底是錯哪了,三爺本來就長了一張……哎你干嘛,我不想吃這種五毛錢的小零食。”

  乾安不情不願的咽下被我突然塞到嘴裡的薯片,“說話歸說話,你是不是有毛病。”

  “噓~”

  我豎起食指笑了笑,“休息會兒就要下飛機了,你看,都能瞧到高樓大廈了。”

  有些話千萬不能再說。

  誰知道師父會不會溜牆根兒。

  給老頭惹急了就不是兩千字的事兒了。

  今晚我倆都容易點燈熬油的去干出一部長篇小說。

  乾安自然不傻,借坡就下了,不過他態度依然不好,“樓有什麼好看的,哪都一個樣子。”

  我看著小窗外的風景,“這你就不懂了,做先生,要悟。”

  乾安挑眉,“能悟出什麼?”

  “像。”

  “什麼像?”

  “世間種種,皆可為像,取類比像。”

  我吃掉那袋子薯片。

  老實講我嘴也沒閑著。

  不光說,還吃來著。

  左一袋右一袋的全是小零食。

  伴著鼻息處似有似無的馨香,精神頭是肉眼可見的足了!

  “取類比像?”

  乾安似懂非懂的樣子看我,“萬應應,你少拿出那副老成在在的樣子,好像你慧根多高似的,我五十分,你也就八十分,多出那三十分就是比我記性好點,會背點書,還像,樓能看出什麼像?動物園啊,都是動物唄。”

  “你不覺得天地是個巨人嗎?”

  我轉臉看著他,“那些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是它的內髒,江河湖海是他的血液,那一條條蜿蜒的公路,就像是它的血管,我們是游走在他身體裡的細胞,是他的孩子,所有的一切,滋養了這個活生生的巨人,構築出一幅壯麗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