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卡還是於佳航住院治療的時候,於佳薇拿給馮瑞芳的錢,借給於佳航看病住院用。

  可馮瑞芳執意不肯收,說:“上次你鄰居張嬸說你有點扶弟魔,現在找對像的男人都在意這個,你可別往家裡貼錢。”

  於佳薇一聽這話,當時都歇斯底裡了。

  “我媽一個人辛苦養我長大,我讓她少受點苦,給我親弟弟治病怎麼了?我們姐弟兩個相互扶持我們感情好不行麼!誰敢胡說八道了?怎麼就是扶弟魔了!”

  “媽有錢!不用你給……”

  於佳薇打斷馮瑞芳的話,“你說你有什麼錢?你的錢不都郵給老家給奶奶了嗎!貼那個無底洞還嫌不夠?”

  那次,於佳薇情緒有些失控,馮瑞芳被迫收了錢,可這卡裡的錢到底沒動。

  走了一圈,又物歸原主到了她這裡。

  馮瑞芳搓了搓手,把銀行卡往於佳薇口袋裡塞,“裡面的錢媽給你存了個定期,利息高。”

  於佳薇低頭看著馮瑞芳有凍瘡的手指指腹捏著的一張薄薄的銀行卡,只覺得眼眶的酸意越發明顯,她不想讓馮瑞芳發覺她的失態,直接轉身,跑出了小區。

  身後可以聽到馮瑞芳的叫聲。

  於佳薇一直跑了有幾百米,才停了下來。

  喉嚨裡灌了風,嗓子裡又灼又痛。

  她扶著樹干緩緩地蹲了下來,眼淚終於決堤。

  學生的時候,她努力學習,她想要考上一個好大學,靠自己改變自己的命運,能留在大城市裡生活。

  工作的時候,她努力工作,她想要升職加薪,想要在c市立穩腳跟,想要給自己,給家人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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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什麼錯?

  錯的是生活。

  太苦了。

  面前停下了一輛車。

  她雖然安慰於佳航,鼓勵於佳航。

  可若她是於佳航。

  她也會覺得前路就只有一片漆黑。

  就算考上了好大學又怎麼樣,有哪個公司會聘用一個啞巴呢?

  陳東鐸從車內下來,抓著於佳薇的手把她給拽了起來。

  於佳薇蹲太久了,雙腿剎那間沒了知覺,陳東鐸直接把人塞進了車內。

  他進了車內就把暖風的溫度調高了兩度,一把拉過於佳薇,拉著她的手就伸進了自己的襯衫裡。

  於佳薇的手冷的像冰,剛一接觸到男人胸膛上的溫熱皮膚,她感覺男人的肌肉緊繃了一下。

  “不用……”

  “閉嘴。”男人冷沉開口,眼神裡都沒有一絲溫度。

  於佳薇沒敢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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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東鐸平時對她都是調笑的模樣,可現在,他一旦不笑的時候,眼神又深又黑,唇角猶如一道凌厲的冰封,聲音很沉,就讓人無端感覺到一陣壓迫感,還是讓人挺怕的。

  手暖的很快,於佳薇手掌心裡有了汗。

  “我不冷了……”

  她往後縮了縮手。

  這次,陳東鐸沒攔。

  他坐在駕駛位上,手中打火機哢啪哢啪響,橘色的火焰點燃再滅掉,再度點燃。

  於佳薇縮在副駕駛上,扭頭看向陳東鐸。

  “你生氣了?”

  陳東鐸哼了一聲,“你在意我生沒生氣?我氣死才好。”

  於佳薇:“……”

  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

  於佳薇伸出手來,拉了拉陳東鐸的衣角,軟軟的說:“別生氣了。”

  陳東鐸扣動打火機的手指輕輕一頓。

  他緩緩轉頭。

  於佳薇眼圈還有點紅,帶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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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哭,和上次在派出所完全不同。

  他盯著她看,這讓於佳薇有點不好意思,腦袋就越來越低。

  “低什麼頭?”

  於佳薇直接捂住了臉。

  “我都八百年沒哭過了。”

  結果一個星期哭了兩次,還都讓陳東鐸現場觀看了。

  她都覺得自己的社死瞬間,都叫陳東鐸給旁觀目睹了。

  陳東鐸沒忍住笑出來,“八百年前雷峰塔就是讓你給哭塌的吧。”

  他拉著於佳薇把人給拉起來,“我以為你那次酒吧來找我,就是會服軟了,結果還是一樣,死豬不怕開水燙。”

  “你才死豬!”

  這句話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於佳薇本來還想好好地糾正一下陳東鐸,又想起他說去年才從Y國回國,算了,原諒他的漢語水平了。

  陳東鐸捏了捏她的手,“這會兒活過來了?”

  於佳薇:“……”

  她掙了掙陳東鐸的手,“嗯,沒死成。”

  陳東鐸看她沒什麼事了,這才拿出手機來,“這個電話號碼眼熟嗎?”

  於佳薇定睛一看,陳東鐸的手機屏幕上是一條短信。

  這年頭,用短信的人很少了。

  短信內容只有一句話:【晨曦小區西門朝霞路口。】

  下面是一張照片。

  拍的是於佳薇蹲在樹邊的背影。

  於佳薇謔的抬頭。

  “你是看到這條短信來的?”

  可發送時間……只相差了不到十分鐘。

  陳東鐸說:“小六的私房菜館在這附近,在聚餐。”

  於佳薇立即拿過陳東鐸的手機,回撥了發短信的號碼。

  伴隨著嘟嘟的拉長音,終於被接通的那一秒,於佳薇感覺到心髒猛地被揪了一下。

  “喂!”

  “誰啊?送快遞的?”

  於佳薇說:“剛剛您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噢噢,對,就是這個手機號,我是開小賣部的,有個戴口罩的年輕人讓我幫忙發條信息,還給了我一百塊錢做小費……”

  “他人在哪兒?”

  “早走了。”

  於佳薇掛斷電話,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上次在第一場鵝毛大雪中,她昏倒在雪地裡,手機裡卻莫名其妙多了一條打給陳東鐸的通話記錄。

  她有一種很准的直覺,覺得這是同一個人。

  陳東鐸:“想什麼?”

  “想你多了一個暗戀我的情敵,”於佳薇說,“默默的關注我,還會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的男人。”

  “出現的不是他,是我。”陳東鐸提醒道。

  他調轉了車頭,“去吃飯?”

  於佳薇不太好意思,“你們朋友聚餐,我去不太好吧。”

  “挺好的,你都認識。”

  陳東鐸中途退場,再回到包廂裡,就多了一個於佳薇。

  於佳薇跟在陳東鐸的身後走進包廂裡來,對上餐桌上的幾雙眼睛。

  除了一個女孩不認識,別的都眼熟。

  鄭思宇正在啃一只龍蝦,看見於佳薇,剛吃到嘴裡的龍蝦肉就吐了。

  他有點沒反應過來:“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剛剛他還在尋思著該怎麼趁著小叔分手整一下於佳航他姐呢,結果這就飛快的和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