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沒有隔夜仇。
等到周末馮瑞芳出院,還是於佳薇來接的。
於佳航夾在都不吭聲的這兩母女之間,也是恨不得自己能張嘴說話調節氣氛。
還是等到經過超市的時候,馮瑞芳停下了腳步。
“我去買點條魚吧,給你姐弟倆燉魚湯。”
於佳薇:“我要吃糖醋排骨。”
馮瑞芳也笑了:“好,買,給你們做頓好的。”
於佳航心裡一激動,急忙點頭,笑的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
於佳薇拍了一下於佳航的肩膀,“出息,頭都快點掉了。”
於佳航笑的更燦爛了。
中午,於佳薇在廚房給馮瑞芳打下手擇菜,只聽馮瑞芳道:“你跟江哲……離婚了?”
於佳薇擇菜的手一頓,沒吭聲。
她怕一開口,又忍不住。
馮瑞芳嘆了一聲氣,“阿玨都告訴我了,沒事兒,江哲都是表面功夫,不是什麼好人,跟我閨女離婚那是他沒那福氣,咱以後還有更好的。”
於佳薇愣了一愣,紅了眼眶。
她不想讓馮瑞芳看見,轉頭留下一句:“我去廁所。”
站在洗手間裡,於佳薇沒能忍住,淚目了許久。
她這人刀槍不入,什麼都傷不了她,唯獨是親人的一兩句話,就能讓她卸下滿身的盔甲。
舒玨曾經說過,能被她當成自己人,是他和邢願的幸運。
於佳薇覺得不是。
他們才是她的幸運。
也只有親人朋友平淡卻溫馨的話,才是她最強大的後盾,能讓她在人才濟濟的大都市裡找到動力的方向。
吃飯的時候,於佳薇就問起來過年的打算。
“如果不回去的話,我就跟願願去一趟D市。”
“那正好,你忙你的吧,佳航過了年就要競賽了,就在家裡復習吧,”馮瑞芳說,“我一個人回一趟老家。”
“那怎麼行?”
“那怎麼不行,”馮瑞芳給於佳薇夾了一個糖醋小排,“去年你大年三十加班搞晚會,不也是我一個人回去的嗎。”
於佳薇:“……”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但於佳薇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於佳薇的升職調任,是在放假前三天下來的,她都還沒看公司網站,就已經來了三波同事來恭喜了。
於佳薇謝了又謝,坐下來才看了一下通告。
終於又向上了一步,這一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於佳薇第一時間就拍照把通告發到了自己的三人小群裡,邢願劈裡啪啦的放了一連串的煙花和禮炮。
邢願:【請客請客!】
於佳薇:【館子隨你們挑[壕]】
邢願:【果然是升職的人,財大氣粗就是不一樣了[老板發財]】
於佳薇:【五斤的龍蝦來一只,澳洲鮑魚來一只!】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邢願才問:【阿玨人呢?】
舒玨正忙得不可開交,抽空回了兩個字:【在忙。】
於佳薇剛想要放下手機,忽然翻到了和陳東鐸的消息記錄。
和他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馮瑞芳住院那天晚上。
她想了想,本想要把自己升職漲薪的開心事給陳東鐸分享一下,照片都已經放在發送欄,卻又頓了下來。
對陳東鐸來說,這應該也不算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吧,也就是一個月漲個千把塊錢工資而已。
而且陳東鐸這幾天都沒有聯系她,應該有別的事在忙吧。
用不上她,她也不故意去找存在感了。
這樣想一想,於佳薇也就作罷。
晚上,於佳薇本想約舒玨和邢願吃飯,可事不趕巧,江哲來到了公司。
同事看見江哲,就尷尬的笑笑,“佳薇在加班呢。”
江哲一聽這話,就知道於佳薇已經將離婚的消息公開了。
“你真是迫不及待要和我劃清界限了。”
於佳薇看見江哲也並不意外。
安景苑的房子是好地段好房子,於佳薇前兩天剛掛中介一天,就已經有人要了,價都沒還。
於佳薇把房子裡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給江哲發了一條消息,讓他什麼時候也過來把行李箱帶走。
江哲開車載著於佳薇回到安景苑。
“那房子裡有我們兩年的記憶,你說賣就賣了,你真舍得。”
於佳薇覺得好笑,“人都舍了,死物還有什麼不舍的。”
江哲無言以對。
來到安景苑,江哲走在於佳薇身側,聲調很平。
“你今天還敢跟我單獨來。”
“有什麼不敢的,”於佳薇按下電梯,“公司裡的同事看見了你,我在你這裡出什麼事,到時候你洗不清。”
江哲握了握拳頭,“於佳薇,我總算看透你了。”
“彼此彼此。”
於佳薇以前一直以為江哲就是安心於科研,是他的夢想和理想。
可現在看來並不是,江哲和他的父親一樣,都醉心權術,什麼夢想和理想,都只是墊腳石而已。
從安景苑走出來,於佳薇說:“明天我會和中介走合約,到時候款到了我會給你打一半。”
江哲哂了一聲,“你那麼工作賺錢不都是為了錢麼,舍得給我一半?”
“該我的,我要,不該我的,我一分也不多拿。”
“別假清高了,於佳薇,”江哲冷冷的說,“拿著吧,賞你的。我怕你今後,用得著錢的地方會多的很。”
於佳薇看著江哲的背影,握緊了手中的鑰匙。
江哲最後這句話,絕對不是事出無因。
就算是她做好了要被江哲報復的准備,可也要給自己留一步路。
她需要去找一個人。
……
陳東鐸一連等了五天,於佳薇一條消息都沒給他發。
部門會議上,陳東鐸每隔兩分鐘看一眼手機,還越看眉頭蹙的越緊,下面做報告的員工一顆心跟過山車似的,心裡自問三重奏:“是不是我哪兒說錯了?是不是我數據錯了?是不是我撞槍口上了?”
答案:是。
陳東鐸會沒開完就撤了,去找蕭良。
蕭良剛連續熬了三個大夜辦案子,出來就撞見陳東鐸。
他打趣道:“這是誰惹了五少了,你這臉色比我的眼圈還黑。”
陳東鐸嗤了一聲,“上車。”
蕭良打開車門上來,打了個哈欠,“今天不跟你喝了,要不老子要猝死了,我得回去補覺。”
陳東鐸把蕭良送到蕭家大宅。
“等下。”車停穩了,蕭良剛想要開車門下車,只聽陳東鐸阻了一句。
“怎麼?”
蕭良順著陳東鐸的視線,看見了剛剛走進大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