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為按住了她的肩膀,下一秒,謝雪桐狠狠地把他給甩開了。
她驚的一雙眼眸用力睜大,尖聲恐嚇道:“閉嘴!你不許說出來!”
在陳老爺子的壽宴當晚,謝雪桐錯飲下一杯加了藥的酒,去過洗手間後,叫陸可為跟她出來才發覺身上不對勁,可理智漸漸被侵蝕,就去了最近的酒店。
可誰能想到,在酒店套房內,她都那樣主動去勾他了,他卻執意把她按在浴缸裡跑冷水澡。
她一次一次掙扎著要起身,卻依舊被這個男人強制性按下去。
事後,她凍的哆嗦,身上的藥勁兒卻也解了。
她想起自己在藥效發作的時候在陸可為面前露出的醜態,氣急敗壞,就把陸可為關進梨園中了。
“你氣的是你自己,還是我不肯碰你?”陸可為又問了一句。
謝雪桐原本蒼白的一張面孔徹底漲紅。
她不想承認。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遭遇挫折。
她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謝家大小姐,誰對她不是百依百順?就算是陳東鐸,也是對她百般好。
偏偏卻是在這個區區一個保鏢這裡吃了癟。
她現在想起那一夜,就覺得是屈辱。
她的主動求歡,換來的卻是鐵鑄般鉗制她的手臂和浴缸裡冰冷的水。
“你把那件事從你的腦子裡忘掉!永遠都不許再提!”謝雪桐頤指氣使的吩咐道。
“我說我已經忘了,可你信麼?”
“……”
謝雪桐嘴唇動了動,張張合合幾次,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氣的甩手就走,“你別想出來了!永遠就關死在這裡吧!”
陸可為在她關門前,手肘先一步擋在了門框間。
“我出去。”
謝雪桐在洗手間裡冷靜了許久,等到臉上的熱氣散去,才出來,准備去大廳裡找白珊,卻看見陸可為依然站在原處。
“你還在這裡干什麼?”
“等你。”陸可為英俊的面孔上依然沒什麼表情。
“你已經被解雇了!”謝雪桐冷笑道,“你跟著我也不會再有一分錢的工資給你!”
“你放心麼?”陸可為反問道。
謝雪桐怔神。
“什麼?”
“我不在你能看見的地方,你放心嗎?”陸可為說,“我可管不住我自己的嘴。”
謝雪桐:“……”
他在威脅她?
她氣的臉色又漲紅了。
怎麼能有這種人?!
她謝雪桐這輩子就沒有被人威脅過!
不,剛剛遭遇綁架,但是這次綁架威脅也是因為陸可為!否則她現在還好好地在謝家大宅裡過年!
謝雪桐漲紅著一張臉,指著門外,“你滾!滾的越遠越好!”
她甩手就走,來到大廳內,白珊正刷手機刷到興頭上,抬頭就對上謝雪桐一雙氣到發紅的眼睛。
“怎麼回事?不是去洗手間麼?”
回來就氣成這樣了。
謝雪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壓了壓怒氣,沒開口。
這件事情誰都不能說。
她必須要爛死在自己的肚子裡,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白珊安慰了兩句,看見謝雪桐身後不遠處站在的身影。
黑衣黑褲,站的筆挺。
“這人是誰啊?剛才還沒看見呢。”
謝雪桐轉眸掃了一眼站著的人,又回過頭來,過了足足有半分鐘,她才悶悶道:“我……保鏢。”
…………
醫院裡。
方柏軒好人做到底,除了把陳東鐸給安排在謝絕探視的病重病房之外,還把於佳薇也給安排了過來。
他都覺得他自己善心大發,看著陳東鐸實在是不容易的很。
於佳薇進了病房,就又出來了。
方柏軒:“怎麼?”
“你是讓我一個骨折了的輕傷患者照顧他?”於佳薇把病房門帶上,才問。
“難道還用不起你了?”方柏軒說,“他為了救你,手差點殘廢了。”
於佳薇拄著拐杖,靠在牆上,許久才搖了搖頭,妥協道:“好,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方柏軒把注意事項給於佳薇說了,看著於佳薇進了房間,才離開。
房間裡一片漆黑。
天色暗淡,萬籟俱寂。
特別是在這種vip特級病房中,除了呼吸聲,什麼都聽不到。
於佳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眼睫濃密卷長,落在眼瞼上。
他的鼻梁英挺,薄削的唇上沒有血色,包扎的手放在側旁的,用腕帶束起,以防他翻身時自己壓到受傷的手掌。
也只有閉著眼睛睡覺的時候,也才能是這樣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吧。
蕭良也好,方柏軒也好,都覺得陳東鐸是為了她幾乎舍了自己的命。
可她呢?
她本就不該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現在網絡上大肆鼓吹的是陳五少和謝家大小姐之間的“恩愛”,是他為了“謝大小姐”舍命,並非她。
她只是一個代人受罪的替身而已。
她無辜被扯進這個案子裡,還害自己受了皮肉之苦。
她就只能在這樣一方黑暗的病房裡,還需要方柏軒來打掩護,當一個沒人注意的透明人,她還需要對他感恩戴德。
病床上的人忽然發出了一聲囈語。
於佳薇走過來,傾身靠近,“什麼?”
陳東鐸好似是在做夢。
她距離近了,能看到他薄薄的眼皮上眼球的輕顫,可呢喃的話聽不清楚。
她看他嘴唇干澀開裂,就在床頭櫃倒了一杯溫水,給他喂了一小口水。
“……謝謝。”
聽見這話,她一愣。
他醒了?
於佳薇看過去,陳東鐸依然睡著,只是眼球沒有剛才的輕顫了,仿佛是睡熟了。
夢裡……說了謝謝?
於佳薇忽然好奇,陳東鐸這樣高高在上的身份,究竟是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才會跟人道謝。
手機震了一下,於佳薇看見是舒玨的消息。
【我在六樓。】
現在於佳薇所在的樓層是七樓,是vip病房層,沒有卡的話電梯沒辦法停留。
她回了一句:【我下去。】
於佳薇出去前,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陳東鐸,帶上門,下了電梯。
她的腿傷不算嚴重,可也要拄著拐杖慢點走。
電梯門一打開,舒玨就上前來攙她。
他扶著她坐在了一旁走廊上的公共座椅上,關切的問:“傷怎麼樣了?”
“都是皮外傷,沒事,”於佳薇輕松的笑了笑,“腿傷是我自己跳車沒掌握力道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