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薇回過身來。
男人站在老式居民樓背光的陰影處,頭頂的聲控燈光將他的身影在樓梯上拉的彎折。
於佳薇忽然就想起來還是大學時候,馮瑞芳樓道的燈壞了許久,那個時候的物業正在更換動蕩時期,燈泡沒人換。
她就去買了燈泡,搬了一把椅子,剛踩上去要換燈泡,身後卻有一只干燥的手扶上了她的肩膀。
“我來吧。”江哲從她的手裡抽走了燈泡,“這種活以後交給男人來干,要不然你要男朋友做什麼?”
於佳薇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真正被感動了。
馮瑞芳的性子弱,於佳航又年齡小,遭遇事情致啞,她是家裡的老大,她也就養成了獨立的習慣,任何事情從不假手於人。
那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自己是一個女人。
也可以是一個有依靠的女人。
可那個時候笑臉溫柔的換燈泡的男人,成了眼前這個臉上譏諷嘲意半陰不陽的陌生人。
於佳薇淡淡道:“你來干什麼?”
“當然是本想要來對前丈母娘噓寒問暖下,但是看你的模樣,是不需要了。”
江哲近些天被陳家那個項目拖累的很,臉上明顯能看出來瘦了一圈。
於佳薇:“讓你失望了,我已經把離婚的消息告訴了我媽了。”
“是啊,我對你媽來說也就是個外人,就算是親女兒做錯了,那也還是親女兒,要護著的,”
“我錯?”
“難道不是?”江哲向前走了一步,“在離婚前,你就已經出軌了吧?”
於佳薇氣笑了。
她搖了搖頭,張嘴想要辯解,卻又覺得無所謂。
“隨你怎麼說。”
何必和這個賊喊捉賊,黑白顛倒的人去多費口舌呢。
可江哲下一句話,卻讓她已經提起的步子,生生頓了下來。
“你是什麼時候跟蕭禹庭好上的?”
於佳薇愣怔了一下,“誰?”
“別裝了,”江哲嗤了一聲,“陳家宴會上,如果不是蕭禹庭,你根本就搞不成那一出戲!”
“你想多了。”
於佳薇皺著眉。
就算是江哲反咬一口,往她的身上潑髒水,她也並沒有想要連累別人。
更何況本就是無中生有。
“我想多?”江哲拿出手機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中是一輛車,車內坐著的人,正是於佳薇。
“這是蕭禹庭的車,”江哲指著手機屏幕,一雙眼睛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他派專車去接你到蕭家大宅,你知道蕭家大宅有多難進麼?”
蕭家的門檻很高。
否則,陳蘇柔也不會去了兩次都無功而返。
只是,陳蘇柔那次,卻無意中撞見了蕭禹庭派去接於佳薇的車。
就算陳蘇柔在蕭家大宅門口沒有等到於佳薇出來,也還是開始疑心了,再加上陳家大宅的宴會上,於佳薇當時不管是脫身,還是江哲被當眾拆穿,蕭禹庭都在場。
江哲就斷定了,於佳薇一定早就和蕭禹庭有苟且,否則又怎麼可能放著他這樣一棵大樹不去抱,要放棄呢?
“蕭家有多麼難進我不知道,我也不關心,”於佳薇冷冷的說,“我和蕭大少也只是一面之緣……”
江哲抬手扣住了於佳薇的手腕。
“一面之緣?你騙誰呢?”江哲死死地盯著於佳薇的眼睛,“你若不是看上了蕭家的權勢,你又為什麼要放棄我?蕭禹庭那個老男人有什麼好?不就是位高權重?但是我比他年輕了十歲!他現在能有的,我早晚也會有!”
於佳薇手腕被攥的生疼,“你瘋了吧?你以為自己是香餑餑嗎?誰都要捧著你?”
她想要掙開江哲,可男人鉗制他的手腕仿佛鐵鉗一般。
“你說,你到底是給蕭禹庭上過幾次了?是不是我在青市出差的時候,你們就已經滾過了?”
啪的一聲。
於佳薇沒有鉗制的手,狠狠地給了江哲一個巴掌。
巴掌落在他的臉上,扇的他的臉頰向右偏了偏。
於佳薇的性格一直都是很獨立又不粘人的。
從江哲和於佳薇戀愛起,他就一直渴望著能被於佳薇依靠,能讓他有一種自己被需要的感覺。
可從來都沒有過。
她就算是家裡有事,也幾乎從來都不主動開口向他求助。
他不找她,她也不找他。
他問起,她就美名其曰的說:“不麻煩你。”
他並不覺得麻煩,相反,他還很希望於佳薇可以主動尋求他的幫助。
於是,在青市,遇到胡玫之後,他那種膨脹的男人自尊心就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他一邊享受著胡玫的粘人和喜歡,又一邊不想放棄於佳薇的懂事獨立帶的出手。
於佳薇見江哲沒有松手,又給了他一個巴掌。
“嘴巴放干淨點!江哲!你江家現在才剛剛獨善其身了!別再犯這種惡心事兒!”
她也看過新聞,知道江家現在息事寧人平穩度過陳家項目帶來的負面影響,犧牲的代價就是換選的退出。
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就這樣只能放過了。
不管是江父還是江哲,怕都不肯輕易咽下這一口氣。
“佳薇?”
舒玨拎著一個帶著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站在樓道中的一男一女,神情一凜,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擋在了於佳薇的面前。
他低頭看了一眼於佳薇被攥出醒目紅痕的手腕,先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於佳薇。
“你媽媽托我買的牛肉,你先拎上去吧。”
於佳薇點了點頭,就先上了電梯。
舒玨看著江哲臉上的巴掌印,等到電梯門闔上,才對江哲說:“你以前沒有珍惜,現在就別來糾纏。”
江哲冷笑了起來,“於佳薇是驅逐權利的,她骨子裡就是冷漠的,你看著吧,她就算再交男朋友,也絕對不可能是你這種普通家庭的,你也不過就是個備胎。”
舒玨握緊了拳頭,“她是我朋友。”
“朋友?”江哲徐徐開口,“真有純潔的男女關系?反正我不信,你如果不知道,那我告訴你,於佳薇跟蕭禹庭搞上了,她骨子裡就是個嫌貧愛富的賤……”
嘭的一聲。
舒玨抬起拳頭,砸在了江哲的臉上。
江哲被打的向後踉蹌了兩步,嘴角已經溢出了鮮血。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直接朝著舒玨撲了過來,兩人纏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