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懷生之所以敢將鹿家這半塊令牌托付給我,完全是看在我背後有柳凌驍的份上吧?

  可我卻沒想到,他連柳凌驍手裡的半塊令牌也算計上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令牌。

  爺爺一輩子都沒回過鹿家,有朝一日,我是想帶著爺爺的骨灰回去看看的。

  鹿懷生看我收起了令牌,明顯松了一口氣,重新坐下去埋頭扎東西,再也沒跟我說半句話。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色漸暗,我腰上那股疼痛感隱隱卷土重來。

  之前的疼痛記憶讓我變得很焦慮,跑去鋪子裡找鹿懷生。

  他背著手站在窗前,一瞬不瞬的看著外面。

  地上擺了一片紙扎品,紙人紙馬紙燈籠,竟然還有一頂紙轎子,看手藝,鹿懷生的確要比我爺爺略勝一籌。

  大概晚上七點鐘的時候,鹿繼蒼匆匆忙忙的趕回來了。

  他剛進門,鹿懷生就問道:“東西都找齊了嗎?”

  “齊了。”鹿繼蒼從懷裡扯出一個紅肚兜,說道,“為了把這東西弄出來,浪費了好些時間。”

  那紅肚兜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邊邊角角的針線都爛了,顏色褪得有些顯舊,上面繡著一對交頸的鴛鴦。

  但奇怪的是,肚兜的正中央竟釘著一枚已經生鏽了的銅釘。

  鹿懷生接過肚兜,掀開紙轎的門簾,從裡面掏出一個蓋著紅蓋頭的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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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肚兜穿在紙人身上,銅釘用力釘進紙人的心口,然後又將紙人放進了紙轎裡。

  微風帶起紅蓋頭,露出紙人的臉,我一眼看過去,狠狠一驚。

  那紙人描了眉眼,簡直跟何仙姑一模一樣。

  我張嘴剛想問清楚,就又看到鹿繼蒼從懷裡掏出十幾個小瓷瓶,他們將小瓷瓶裡的液體分別倒在了紙燈籠裡。

  我再也忍不住了,問道:“大爺爺,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鹿繼蒼沒好氣的瞪我一眼:“跟你無關,少問。”

  “今晚待在家裡,哪兒都別去。”鹿懷生叮囑道,“丫頭,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鹿繼蒼好奇道:“爹,你跟她做什麼約定了?”

  鹿懷生沒回答他,催促道:“可以動手了。”

  說著,鹿懷生掐訣念咒,袖子輕輕一甩,紙燈籠一下子都亮了起來,他的那只紙鴉一聲嘶鳴,率先飛了出去。

  鹿繼蒼追著紙鴉就離開了。

  地上的紙人像是活過來了一般,一個個提起紙燈籠飛了出去。

  紙轎子也被四個紙扎大漢抬了起來,晃晃悠悠的飛出窗口。

  鹿懷生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丫頭,保重’就跟出去了。

  我趴在窗口,伸長脖子追著他們的身影看去,就看到他們果然是衝著尼姑庵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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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我隱隱約約的才明白過來,這就是之前柳凌驍與鹿懷生做的交易吧?

  他們要夜剿尼姑庵!

  我的心撲通亂跳起來,如果今夜他們成功了,是不是能間接救了我?

  腰間一陣一陣的痛,我利索的關好門窗,洗漱好之後就上了床。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我已經做好了被九蛇纏腰折磨的准備。

  可是預期的疼痛吐血沒有來,倒是心口裡窩著一團火氣,蹭蹭的往腦門上衝,整個人越來越熱。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撅住了我整個神經,難受的不行。

  何仙姑那個老東西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熱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的時候,冰涼的蛇身靠了過來:“難受嗎?”

  是尼姑庵裡供奉的那條黑蛇!

  我一下子翻身坐起來,衝他吼道:“滾!”

  “我給了你機會,三天!”黑蛇說道,“柳凌驍不懂憐香惜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蛇尾纏了上來,他貼在我耳邊忿忿道:“當初若不是你爺爺從中作梗,你本該就是我的。”

  話音落,房間裡憑空起了一陣風。

  下一刻,整條黑蛇被甩了出去,轟咚一聲砸在對面的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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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蛇翻身而起,瞬間化作人形,柳眉細眼,玉樹臨風。

  緊接著,他卻被另一道身影掐著脖子按了回去。

  柳凌驍的聲音傳來:“柳牧風你給我聽好了,本君不要的女人,你也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