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驍之前說已經重新安排了人守在江清宴的身邊,時刻保護她的安全。

  正好陳實剛來過,我以為柳凌驍安排過去的人,會是陳實那邊的人。

  卻沒想到是這個叫江瑞安的。

  柳凌驍回道:“是我母族那邊的人,一個很厲害的小伙子。”

  “你母親姓江?”我好奇道,“倒是跟江清宴一個姓呢。”

  這世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柳凌驍卻說:“其實一開始我選的是王歡……”

  他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江瑞安的能力,倒是甩王歡好幾條街,他的確更適合。”

  我是知道柳凌驍不大願意說起自己的身世的,但卻又忍不住好奇,就只能小心試探:“你母族那邊還有不少勢力嗎?你可以調遣嗎?”

  柳凌驍搖頭,閉口不談。

  默了默,我還是有點擔心江清宴那邊,同時也好奇江瑞安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便央求道:“柳凌驍,我們去江家看看吧,我陪你一起去。”

  “沒什麼好看的。”柳凌驍把玩著我的小手指,說道,“江清宴這會兒渾身疼是正常的,說明我母親的龍筋正在努力的與她的血肉相融合,她現在痛得越厲害,甚至脊背處的皮膚皴裂、蛻開,說明融合的越好,這些江瑞安都能幫她處理好。”

  “那還是個小孩兒。”我說道,“越是身體不舒服,越愛鬧脾氣,你是她的救命恩人,這會兒她最依賴的就是你,你人到了,她就好了一大半了。”

  柳凌驍不解的看著我說道:“我不欠她的了。”

  一句話堵住了我的嘴。

  是啊,他連他母親留下的唯一念想,那條龍筋都賠給江清宴了,他的確不欠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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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凌驍埋首在我心口,蹭了蹭,說道:“該我做的我都已經做到了,我沒有義務去遷就一個小孩兒的脾氣。”

  “好,不去就不去。”我摸摸他的頭發,安撫道,“那咱們就待在這兒等消息。”

  ·

  那天下午柳凌驍哪兒都沒去,就那樣一直抱著我坐在他腿上,跟我聊天,陪我看書,從未有過的膩歪。

  四點多的時候,盧燕給我發了幾張照片。

  照片上江清宴已經睡著了,小臉蛋兒嫩的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

  旁邊地上散落著一些白色鱗甲,盧燕特地拍了特寫。

  我注意到每張照片的邊緣,或多或少都會照到一點站在旁邊的那個少年,或是衣角,或是骨節分明的大手,亦或是一點鞋尖。

  那應該就是江瑞安了。

  有一張拍到了一點江瑞安的下頜骨,我兩只手指按著手機屏幕,慢慢放大,仔細去看。

  下一刻,一只大手拍在了屏幕上,將我手機拿過去,扔在了桌子上:“有什麼好看的。”

  我訕訕道:“江瑞安的下頜骨跟你長得好像,冷硬冷硬的。”

  柳凌驍瞪了我一眼,有些不高興。

  我吃吃的笑起來,這男人不喜歡跟別人比較。

  我雙手捧起柳凌驍的臉,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然後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嗯,仔細看起來,還是你更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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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來柳凌驍兩個字的評價:“幼稚!”

  ·

  晚上孫京墨和盧燕回來了,在步行街的湘菜館請我倆吃飯。

  我們到那兒的時候,盧燕已經點好了一桌子的菜,招呼我們在對面坐下。

  孫京墨已經在剝蝦了,剝好一個就遞到盧燕嘴邊,盧燕一點不客氣的張嘴吃下。

  兩人就那樣旁若無人的你來我往,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大抵是以前他們倆就一直這樣,習以為常了。

  我坐在對面就那樣看著,只感覺這樣的相處方式好溫暖。

  我赫然發現,好像就是從上次盧燕醉酒那晚之後,他倆的關系就緩和了,只是這幾天因為江清宴的事情,他們都在醫院忙,我沒發現罷了。

  那天酒後吐真言,我才知道盧燕真正喜歡的其實就是孫京墨,他倆是雙向奔赴。

  這世間,雙向奔赴的愛情是最美好的。

  我一手托著下巴,看著看著,入了迷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一只剝好的蝦直直的往我嘴唇裡塞,我才猛然回過神來。

  嘴裡含著蝦,不可置信的看著柳凌驍。

  這男人怎麼突然給我剝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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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蝦就喂蝦吧,動作還那麼粗魯,想噎死我嗎?

  柳凌驍沒看我,拿著紙巾專心致志的擦手,薄唇輕啟,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四個人都聽清楚:“不用羨慕別人。”

  噗嗤!

  盧燕一下子笑了起來,要不是捂住了嘴,得噴我一臉的蝦仁。

  我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含在嘴裡的蝦,吐也不是,嚼也不是。

  桌子下伸腳狠狠的踩了柳凌驍一下才泄氣。

  “對了,我發給你的照片你都看到了吧?”盧燕收斂了笑意,問我。

  我連忙點頭:“看過了。”

  “地上的那些白色鱗甲也看到了吧?”盧燕說道,“那些都是從江清宴的背上脫落下來的,每一片都有指甲蓋那麼大,我聽江瑞安說,以後還會長。”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脫落一次。”柳凌驍插嘴進來,“直到龍筋與她的身體完全融為一體。”

  孫京墨說道:“江清宴這次算是因禍得福了,尋常人哪裡能有這樣的機遇。”

  柳凌驍扔掉紙巾,拿起筷子給我夾菜,一邊說道:“福兮禍所依。”

  這句話說的模棱兩可的,倒讓我有些聽不懂了。

  盧燕又說道:“不過那小孩兒也挺鬧騰的,一直鬧著要見你,我看柳三爺你剛派過去的那個江瑞安恐怕也降不住她。”

  “小孩兒?”孫京墨好笑道,“你自己不也才二十出頭,還說人家江清宴是小孩兒。”

  盧燕瞪他:“我八歲就跟著老叔下墓了,從未怕過,小孩兒下墓估計得尿褲子。”

  這次換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了,拿自己跟小孩兒比,盧燕好像也沒成熟到哪兒去。

  盧燕伸手來捏我的臉頰,嗔道:“鹿鳴雪不准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我只得憋著,一本正經道:“不笑了,我保證不笑了,你松手。”

  就這樣鬧了一會兒,盧燕忽然坐直了腰杆,鄭重其事的宣布了一件事情:“我准備跟孫京墨去領證了,我們倆都沒什麼家人了,到時候請你們來吃頓飯,就算是慶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