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因為我喝酒了。

　　所以我看著她，覺得她像是從天而降的九天玄女。

　　我膽子也很大，借著酒勁問了嵇玉姝，問她當真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她說了什麼……我好像有些忘了。

　　哦，她說，涇元，我們已經回不到十歲的時候了。

　　……

　　對不起，淌眼淚了。

　　等我擦一擦。

　　不然等下孫兒進來時，瞧見我這老頭子臉上的淚痕，指定又要嘲笑的。

　　好了，言歸正傳吧！

　　那個晚上，月色真的好亮啊，我甚至能看清嵇玉姝眼底的溫柔和憐憫。

　　你們說嵇玉姝她，她怎麼能對我產生憐憫呢？

　　我又不可憐。

　　她這個人啊……那麼溫柔那麼好看，那麼輕聲細語的對我說。

　　說她十歲時懵懂無知，說她二十一歲時先遇到了裴琰。

　　說我們錯過了。

　　還說這世間沒有若是和如果，所以我們也不會再重新來過。

　　她真殘忍。

　　她真清醒。

　　我還是喜歡她。

　　但我也懂了。

　　我終於明白了。

　　哪怕是我先認識她的，可錯過就是錯過了。

　　她不喜歡我，她沒有選擇我，這就是我們的結局。

　　我甘心嗎？

　　我甘心了！

　　她不喜歡我，這就是結果。

　　我甘心了。

　　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沒有後續了。

　　這就是我和嵇玉姝的故事。

　　不，這是嵇玉姝和裴琰的故事，我是配角曹涇元。

　　……

　　還想聽啊？

　　那就說說其他瑣碎的吧！

　　我這輩子都未成婚。

　　鄞京所有人都說，我是因為嵇玉姝，而終身不娶的。

　　是也不是。

　　成親那麼重要的事，當然要留給最心愛的姑娘啊！可我心愛的姑娘都嫁人了，我還有什麼必要成親？

　　至於香火什麼的，曹家的老東西配嗎？

　　算了，我那個開國功臣的祖父還是配的。

　　所以我收養了兩個孩子，權當是聊以慰藉吧！

　　阿誠是長子，不像我。

　　容貌不像，性格也不像。

　　他做事率性坦蕩，喜歡姑娘也坦坦蕩蕩。

　　他喜歡嵇玉姝的小閨女，絲毫都不遮掩。可那小閨女不喜歡他，喜歡自己的竹馬。

　　我有點心疼他。

　　可他卻看得很開，還跟我開玩笑，說我們老曹家上輩子指定欠了那娘兒倆的。

　　我說也是，不然怎麼都栽那兩身上了呢？

　　那小閨女成親了，阿誠還去吃喜酒了。

　　回來後就喝得酩酊大醉。

　　我又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嵇玉姝成親的時候，我也酩酊大醉。

　　醉了兩次。

　　我們爺兒倆真慘！

　　小閨女也當皇帝了，嵇玉姝和裴琰瀟灑去了。

　　我勸阿誠，該放下時就得放下，不要一條道兒跑到黑。

　　阿誠問我為什麼不放下？

　　……

　　你看這孩子。

　　怎麼不聽勸呢？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反正老曹家的香火，有他弟弟擔著呢！

　　不說了不說了，眼皮有些撐不住了。

　　太困了，想睡覺。

　　我好像看到了嵇玉姝。

　　她變年輕了，她穿了紅色的裙子，她的眼睛真漂亮啊！

　　她又朝我笑了。

　　她是來接我的吧？

　　她真好看。

　　我要走了，我還是跟著她走。

　　這條路是黑的，我也跟她走。

　　我是配角曹涇元，我的故事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