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深邃的黑眸卻看著她,只見她掏出一本書、一個本子和一把花裡胡哨奇形怪狀的筆放到桌子上。
然後拿著一支筆,翻開書本,低頭安靜地看著,半天不寫一個字,看著看著還認真地摳起了手指。
周衡無聲地笑了一下。
這時章韻打完電話從洗手間出來,臉色有點難看,邊拿起包邊說:“鄭老師在課堂上突然暈倒,我現在得去一趟。”
鄭老師是母親的好友,周衡起身,“我送您。”
“不用,我和同事們一起過去。”章韻只匆匆看一眼寧枳,叮囑一句,“你看著她把作業寫完就行。”就快步離開。
周衡看向寧枳,原本還在摳手的人,已經站起來,正在把自己的東西一件一件地往書包裡收,一副要走的架勢。
“寫完再走。”周衡說。
寧枳才不聽他的,裝好東西背著書包就跑。
周衡抬手拉住她書包帶就輕松把她拽回來,寧枳像是不想被他碰到,用力掙扎,還打他手臂,“放開我。”
他面容平靜,沒什麼語氣地說:“看來需要聯系一下你爺爺。”
寧枳瞬間停下來,凶巴巴地瞪向他。
周衡當然知道母親破例帶她來這兒寫作業,是因為寧老爺子。
“瞪什麼瞪?”他面無表情地命令她,“坐回去寫。”
寧枳恨恨地瞪著他,卻又有點怕,最後又委委屈屈地坐回去,把自己的東西再次全部掏出來,然後看著書,看了一會兒,又坐在那兒摳著手指。
周衡見狀上前,從她身後看了一眼書上的習題。
不難,都是一些概念題,但凡願意翻下書都能找到答案。
難怪她高考一塌糊塗,感情在學習上一點腦子也不願動。
他看她也不動,伸手去幫她翻,她眉心一擰,抬手就把他手推開,護著自己的書不讓他碰。
他笑了,“我怎麼惹著你了?”
寧枳小臉繃著,不理他,也不看他。
周衡眼眸微深,他大概也知道,沒提這件事,只說:“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走。”
說完,他又坐回到沙發上去,大有一直跟她耗下去的意思。
寧枳默了會兒,扭頭看向他。
他與她對視一眼,起身再次去翻她的書,這次她讓翻了,翻到其中一頁,他手指點著一段文字,“這段就是第一題的答案,抄上去。”
寧枳拿著筆開始吭哧吭哧抄。
周衡看了一眼,字跡醜得還挺可愛的。
接下來幾道題的答案都是他給她找的,終於抄完後,她一個勁揉手。
周衡把她的本子和其他學生的放一起,關上燈,兩人一起出去。
寧枳仍在鬧脾氣中,一個人走在前面不理他。
周衡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但是周五的大學校園裡尤其熱鬧。
音樂聲緩緩地在空氣中流淌,年輕的男孩女孩來來往往,說笑打鬧,滿滿青春氣息。
而周衡相貌英俊,氣質成熟,在一眾男大學生中是鶴立雞群的存在,非常搶眼。
沒走多遠,就有兩個女生走向他,其中一個含羞帶怯地問:“學長可以給我們你的聯系方式嗎?”
周衡看著她們,還未回答,一直走在前邊的寧枳就轉身走過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抬臉看向那兩個女生。
女生看看寧枳,又看向周衡,而周衡側目看向寧枳,低聲問:“不生氣了?”
僅這三個字,那倆女生瞬間識趣地溜了。
寧枳沒理他,只是一直挽著他,和他一起到他的停車處。
一上車,她就爬過來。
周衡看了眼外面,他車停在還未建成的圖書館旁,位置很偏,平時除了工人根本不會來人。
這時工人也下班了。
他看向寧枳問:“你干什麼?”
寧枳坐到他身上,嬌聲說:“懲罰你。”
他笑了下,低聲問:“怎麼懲罰?”
“侮辱你。”寧枳說完,支起身子親他。
周衡閉上眼睛,摟住她的腰,唇含住她的唇和她糾纏在一塊。
夜色靜悄悄的,周圍空無一人,兩人都有些忘我,周衡的手不知不覺地從寧枳的上衣下擺揉進去。
另一邊,寧語也下班了,回家就跟舒荷哭訴了整個過程。
舒荷聽完,斷定說:“按照你說的這樣,這背後肯定有人搗鬼。”
寧語雖然很上進,但從小一帆風順從沒吃過苦,內心深處還是很脆弱的。
這個過程一直在哭。
她擦著眼淚說:“可我想不到是誰。”
“一定不是個普通人。”舒荷出主意,“找周衡幫你查查。”
寧語瞬間頓住,片刻後紅著眼眶搖頭,“我,我不想靠他。”
舒荷卻對她的反應不屑,“有人脈不用是傻子,你看看現在這個社會,哪一個成功人士不是最大化利用自己身邊的有效資源,就說你跟周衡的婚事,若不是你奶奶跟他奶奶關系要好,你能攀得上嗎?”
寧語擰眉看向她,不滿地叫了一聲,“媽媽!”
舒荷面色變了變,也覺得自己說得太直了,緩和了語氣,“媽媽也是為你好,你年輕,自尊心能當飯吃,但你要不先真正強大起來,誰給你自尊?”
寧語抿著唇不說話,靜靜地流了會兒淚後,拿出手機給周衡打電話。
周衡的手機響起時,仍和寧枳抱在一起吻著。
他沒接,反而摟著寧枳,更深入地吻她,車廂裡是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纏綿又曖昧。
直到手機鈴聲第三遍響起時,他才騰出一只手拿起來,看也沒看就接通。
是寧語明顯哭過的聲音,“周衡,你能來一下嗎?我想見你。”
周衡還在寧枳衣服裡的手一下子頓住,寧枳也倏然抬臉。
她的眼睛裡還染著幾分迷蒙的濕熱,卻是直勾勾地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