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從洗手間出來,就見她站在外面,他站在水池前洗手,抬眸從鏡子裡看她,“怎麼跟過來了?”
寧枳看著他,突然從身後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小聲說:“哥哥,我好害怕。”
周衡往門口方向看去,笑了下,抽了張紙擦著手問:“你還怕什麼?”
他的背很寬闊,他身上的氣息也一點點鑽入她的呼吸裡,她抱著他說:“不要和姐姐結婚。”
周衡不語,面無表情擦好手,把紙扔進垃圾桶裡後,轉身推開她,淡漠說:“我先回去了。”
寧枳臉色瞬間冷下來,看著他的背影,“你和她結婚我就不要你了,我有了周爸爸,我會找比你厲害的男人做我老公,和他上床。”
周衡臉色微沉,沒有搭理她,大步往外走去。
寧枳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出去。
到了外面,訂婚宴恢復,寧語和周衡又被圍在了人群中,兩人始終站在一起,或者跟親朋閑聊,或者兩人看著對方說話,寧語的臉上始終帶著笑,看上去感情好得讓人羨慕。
寧枳看著,坐在高令之身邊拿出手機悄悄給周衡發:【賤人】
她冷冷地看著他,看到他拿出手機看,又給他發:【你真惡心。】
周衡只看一眼便收起手機,後面手機怎麼震動都不再看了。
寧枳發了會兒,也不再發了,收起手機乖巧地坐著。
眼看著訂婚宴到了尾聲,她跟著舒荷上了寧家的車,坐在車上,她看向旁邊的舒荷。
舒荷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並不看她。
寧枳看著她冰冷的側臉,猛然打了寒顫,一股恐懼油然而生,那種恐懼是發自骨子裡的,從她有記憶起就深藏在她的心底,時不時就出來發作一下。
她看著她,習慣性地想哭,卻又忍住了,只是紅著眼睛看著她。
車子在風瀾別墅停下,舒荷目不斜視地下車往前走,寧枳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進入別墅,舒荷換上拖鞋脫下外套給佣人,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寧枳跟在她身旁,小聲叫她,“媽媽。”
舒荷喝著水沒有理會她。
寧枳瞳孔一顫,眼淚順著眼眶落下,她蹲下身子一把抓住舒荷的手臂,大聲喊,“媽媽!”
舒荷任由她拉著不理她。
“媽媽。”寧枳的眼淚斷了線似的落下來,抱著她的手臂哭喊不停,“媽媽,媽媽媽媽……”
舒荷喝完水,無動於衷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叮囑佣人,“小語今晚回來吃飯,多准備點她喜歡吃的。”
寧枳眼淚流得更凶,抓住她衣服,嗚咽著,“媽媽。”
舒荷揮開她的手,往自己房間裡去,寧枳哭著追上去,卻被舒荷關到了門外。
她站在門外滑落在地上,揉著眼睛一直嗚嗚嗚地哭,經過的佣人也都視她如透明人一樣不理她。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從外面打開,寧語從外面進來,她立即從地上爬起來上前叫她,“姐姐。”
她聲音都哭得沙啞了,眼睛紅腫,胸口也不住起伏。
寧語看她一眼,冷聲說:“走開。”
寧枳擦擦眼淚,抓住她,“姐姐。”
她手上的淚濕濕地沾到寧語手上,寧語嫌棄地擰眉,冷著臉抽出自己的手,推開她。
寧枳早就哭得沒力氣,一下跌倒在地上,她坐在地上,因為哭太久,身子一顫一顫地看著寧語。
寧語也回頭看她一眼,眼中劃過一抹猶豫,但還是轉頭走了。
她就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自己爬起來,抽泣著站在那兒。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濃郁的飯香味襲來。
寧枳看著佣人將飯菜擺上餐桌,叫舒荷和寧語出來,兩人面對面坐著,說說笑笑地吃著飯。
吃完飯,佣人收拾了餐桌,寧語回房間,舒荷坐在客廳裡看了許久電視,也回房間。
佣人收拾好,關掉了外面所有的燈,回房休息。
寧枳一個人站在黑暗裡,她突然摸著黑,磕磕絆絆地上樓,好幾次摔倒在地上,終於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打開燈沒有洗澡就蜷縮著躺進被子裡,把自己頭都蒙住,仍覺得很冷很冷,從頭冷到腳。
她就這樣躺著一夜沒合眼。
第二天早上,在樓下找到寧語。
寧語看到她,正要忽略,寧枳突然哭著說:“姐姐,對不起。”
寧語停下,看著她冷笑,“你對不起我什麼?”
大顆的眼淚順著寧枳蒼白的臉蛋往下滑,她再次小聲顫抖地說:“對不起。”
寧語冷著臉看著她。
這時,遠處的舒荷走過來,拿紙溫柔地給寧枳擦淚。
寧枳抬起哭腫得像是倆核桃一樣的眼看她,她笑了下,無事發生般地問:“昨晚沒吃,現在肚子餓了吧?”
寧枳含淚點頭,“嗯。”
舒荷收起紙巾,“去吃吧。”
寧枳很聽話,轉頭就乖乖去餐桌前坐下吃。
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佣人遞來的粥,又因為身體不舒服反胃,卻還是強忍著,臉色蒼白地流著淚,小口小口地喝。
舒荷看著她冷笑。
寧語看著這一幕,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其實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周衡外面的那個女人是寧枳。
但舒荷篤定地告訴過她寧枳不敢,她才按捺下來,此時,她是真的信了舒荷說的那句,‘她不敢’。
接下來幾天,寧枳一直討好著寧語,就像是她的小跟班一樣。
一日,她陪著寧語逛商場。
她在寧語身後,艱難地幫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寧語在前面走,氣質高貴又優雅,而寧枳,忽略外表,好似是伺候寧語的貼身小丫鬟。
周衡和程助理坐電梯從高層的辦公室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