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周稚京,深陷在自己的崩潰中。

  陳宗辭的聲音對她來說,就像是厲鬼索命,用索命的鏈條勾住她的脖子,要將她拖進無望的深淵裡。

  要讓她永遠都見不得光。

  為什麼不可以放過她!為什麼!

  周稚京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想將陳宗辭的聲音從自己腦袋裡清掃出去。

  她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一點都不想。

  大概是情緒波動太厲害,她感到呼吸困難,胸口仿佛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她,讓她喘不上氣。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胸口悶疼。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朝著陳宗辭求救。

  她一頭栽在地上,陳宗辭疾步上前,將她拉起來,急切的問:“有沒有帶藥?”

  周稚京已經說不出話,她甚至開始意識模糊。

  陳宗辭立刻給她做裡簡單的應急措施,而後打電話給保安,又叫裡救護車。

  可眼下,這電一時半會還來不了。

  但周稚京的情況沒發等。

  安保部的人樓梯爬到一半的時候,看到陳宗辭抱著人,疾步往下。

  “陳總,我一周之前就已經讓維修部那邊叫人過來更換設備,但他們一直拖延,期間我催裡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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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次的事件,也有他們安保部的責任,公司內部的基礎設施,都是由安保部負責日常檢查。

  安保部隊長知道陳宗辭在,就立刻上來彙報。

  他緊跟著陳宗辭,不斷的說。

  陳宗辭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直接逼近安保隊長。

  恰好這個時候,頭頂的聲控燈突然亮起。

  陳宗辭眼中的狠戾,令安保隊長心髒猛烈一顫,他張著嘴,後面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裡。

  “你在等人死嗎?”他的聲音毫無溫度。

  安保隊長立刻反應過來,先是讓出道,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上前想要把周稚京從陳宗辭手裡接過來。

  他剛剛伸手,陳宗辭突然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給我滾蛋!”

  保安隊長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還是從部隊退伍下來的,這始料未及的一腳,要了他老命了。

  幸好旁邊兩個小弟,將他扶穩。

  “李哥,你沒事吧?”

  這李哥再看向這位陳總的時候,眼神都變了。

  陳宗辭沒理會他們,踹開安全樓道的門出去,直接坐電梯下去。

  兩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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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稚京從急症室出來,手裡拿著藥,醫生責怪她,知道自己的情況,一定要在身邊准備藥。否則,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她這次發作,十分危險。

  “幸好你男朋友懂得怎麼應對,要是換個什麼都不懂的,你能不能度過今晚上都是個問題。”

  周稚京面色慘白,朝著醫生笑了笑,說:“您就不要嚇我了,我這毛病也不是第一天了,我知道的。”

  她小時候就有,所以習以為常。

  這一次,還真是忘了帶藥,也不是故意的。

  “行吧。總之自己多注意。”

  周稚京對她深深一鞠躬,表示感謝。

  醫生在急症大廳掃了一圈,“你男朋友呢?剛還在門口等著呢。”

  周稚京知道醫生嘴裡的‘男朋友’是誰,“估計出去抽煙了,我去找找。”

  “你這男朋友不錯的,應急措施做的那麼到位,說明是把你放在心上了。”

  周稚京扯了一下嘴角,沒有接這個話。

  跟醫生道了別,她走出急症大門,一眼就看到站在附近花壇邊上的陳宗辭。

  他站在那邊抽煙,背對著這邊,整個人藏在夜色裡。

  周稚京想到醫生的話,不由的停住了腳步,突然就不敢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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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正好一輛出租車在她跟前停下,遮擋了她的視線。

  車上匆匆下來一對夫妻,女人大著肚子,看起來是要生了。

  等他們走開,出租車司機朝她看了一眼,秉著不跑空的觀念,衝著周稚京攬生意,問:“小姑娘,走嗎?”

  周稚京看到陳宗辭似乎要轉身,想都沒想,立刻鑽進了出租車,報上地址。

  從陳宗辭跟前經過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彎下身,將腦袋別向另一側。

  等車子出了醫院,周稚京才直起腰,塑料袋緊繞著手指,內心始終無法安寧。

  為什麼陳宗辭會這樣熟練?他身邊也有哮喘病人嗎?

  到了景泰園。

  周稚京才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袋子藥,什麼都沒有。

  “司機師傅,你能在這裡等我一會嗎?我進去拿錢,我現在身上什麼都沒帶。”

  司機見她一小姑娘,也沒為難,點了點頭。

  周稚京剛下車,一輛賓利開過來。

  與出租車並排停著。

  車床將下,陳宗辭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引入眼簾。

  他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周稚京,“000130。”

  這是微信的支付密碼。

  周稚京與他對視片刻,最終還是接過,掃了司機大叔車上的二維碼,付了錢。

  司機大叔笑嘻嘻的,偷摸跟周稚京說:“小姑娘,你男朋友可是跟了你一路。”

  周稚京頓了頓,瞧著大叔這笑臉,到底沒有爭辯,干笑了一聲,說:“是嗎?”

  司機大叔說:“出了醫院就跟著了哦。”

  大叔點到即止,開著車走了。

  周稚京轉過身,將手機還給他。

  陳宗辭沒接,也沒說話。

  他拿了根煙,剛准備點,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煩躁的丟開。

  周稚京:“謝謝你。”

  蒼白無力的三個字,顯得尤其的敷衍。

  陳宗辭下顎線繃緊了一瞬,重新拿煙點上,沉聲說:“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我辦公室。”

  周稚京聞到煙味,咳嗽了兩聲,她剛翻過病,支氣管脆弱的很。

  但她也沒躲,就那麼站著,一副任憑處置的死樣子。

  陳宗辭抽了半根煙,周稚京咳嗽了無數次,他擰了眉毛,斜眼看她,說:“怎麼?現在想用死來逃脫,順便給我一個殺人犯的名頭?”

  周稚京一臉無辜,抬眼看著他,這會子跟啞巴一樣,一句話都沒說。

  只眼淚汪汪看著他。

  裝哪門子可憐!

  陳宗辭不客氣的說:“滾。”

  周稚京小聲說:“我手機掉在你辦公室了,你明白的。”

  陳宗辭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手機裡全是雷,被誰撿到都是麻煩。

  “我現在去拿。”

  她又咳嗽了兩聲,陳宗辭到底還是把最後半根煙給掐了。

  車窗上升。

  過半的時候,周稚京突然扣住,說:“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