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辭應該是剛剛站在後面的,應該沒聽到她的話。

  周稚京這樣想,木愣愣的盯著他,在Rae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叫人,“陳總。”

  陳宗辭應了聲,並未多話。

  他今日的裝束非常簡練清爽,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

  多日未見,總覺得他好像更好看了一點。

  四目相對一瞬。

  周稚京立刻就轉開視線,她微垂著頭,心跳莫名的提速,那短暫的一眼,周稚京一下就讀出了陳宗辭的意思。

  輪到周稚京,她要了兩杯冰美式,其中一杯加單份奶,另一杯是給陳宗辭點的。

  陳宗辭杵在這裡,Rae跟啞巴了一樣。

  陳宗辭低頭發信息,幾秒後,周稚京的手機震動。

  她就站在Rae身邊,有點不想把手機拿出來,太明顯了。

  但她不拿,手機就一直響。

  Rae戳了戳她,好奇她干嘛對手機視而不見,可能是工作信息呢。

  周稚京沒辦法,掏出手機,陳宗辭的微信名字被她換成了姐妹1號。

  【房子找了沒?】

  周稚京當然沒找,她根本沒過心,但她不能直言,反正陳宗辭最近忙,忙的根本顧不上她,便撒謊道:【還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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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宗辭:【三點去楓林綠都清理魚缸。】

  周稚京不記得那房子裡哪兒有魚缸,但他講了,她就得去做。

  隨後,三人各自拿了咖啡離開。

  陳宗辭的車子就在街邊停著,他沒回公司。

  周稚京跟Rae在電梯口遇上趙秘書。

  趙秘書說:“下午三點去一趟楓林綠都,有工作人員上門清理魚缸,你看一下。”

  周稚京愣了兩秒後,點點頭。

  電梯裡,Rae瞧著她的大紅臉,問:“你臉紅什麼?”

  “沒。”周稚京心裡尷尬,剛剛陳宗辭給她發信息的時候,她以為是要那個。

  下午三點。

  周稚京抵達楓林綠都,確實有幾個工作人員已經等在樓下,周稚京問物業拿了房卡上樓。

  她就站在附近,看他們清理魚缸,而後重新安裝了東西進去。

  稍後,又有人進來,放水,送魚。

  等全部弄好,周稚京被眼前的畫面驚呆。

  原來不是沒有魚缸,而是這魚缸之前沒有被利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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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魚缸幾乎占據了一整面牆。

  周稚京不認識裡面是什麼魚,但是很漂亮。

  等人都撤離,周稚京順便打掃了一下。

  這房子沒什麼人氣,處處都透著冷清。

  周稚京打掃完,快五點了。

  她剛准備走,門鎖傳來動靜,伴隨著一句歡迎回家,陳宗辭出現在了門口。

  他最近連續出差,幾乎沒回來過。

  今天難得有休息時間,後面兩天趙秘書給安排了幾個飯局,針對市政府裡的項目組的局。

  周稚京剛剛穿好鞋。

  兩人一站一座,對視一眼,陳宗辭順手關上門,在她身側坐下來。

  兩人擠在一張椅子上,手腳都牢牢貼合在一起。

  周稚京下意識的縮了下手,雙腿並攏,坐的很直。

  陳宗辭一邊換鞋,一邊問:“都弄好了?”

  “嗯。”

  “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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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稚京愣了兩秒,說:“好看。”

  “去看看。”

  他換好鞋子,起身往裡走,順口又補了兩個字,“一起。”

  周稚京只得又脫了鞋子,將鞋子放進鞋櫃裡,然後赤著腳跟在他後面。

  魚缸設在娛樂室。

  開燈有星空頂,剛才周稚京已經全部都參觀過,這裡頭的設備都是頂尖的,看大片,能有很好的體驗。

  還有VR設備。

  陳宗辭靠在沙發背上,拿遙控開燈。

  周稚京就站在他身側。

  他只開了魚缸內的燈,深藍色的背景讓人有一種身處深海裡的感覺。

  周稚京望著那些游來游去的魚,突然從記憶的犄角疙瘩裡,想起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她幻想自己有一個大房子,房子裡有貼壁的魚池,養各種各樣的小魚。

  因為她哮喘的毛病,不太好養那種帶毛的寵物。

  只能養養魚。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記起這個,但其實她根本不喜歡寵物,任何類型的寵物都不喜歡。

  正當她出神時。

  陳宗辭突然上前勾住她的腰,將她抵在了魚缸上。

  蔚藍的水波,映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神也似海一樣深沉,仿佛藏了很多珍貴的寶藏,等著人去探索。

  周稚京幾乎要沉溺在這樣的目光裡,她攥緊了拳頭,立刻垂下眼簾,不讓自己再往下陷進去。

  他的氣息很近,身上難得沒有煙味,只有淡淡的白雪松香,很好聞。

  他低下頭來,問:“有沒有想我?”

  低沉的音色,透著幾分疲憊的沙啞,鑽入耳中,心上仿佛被羽毛拂過,癢癢的,幾乎要癢進心裡去。

  可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說想不想的。

  他的鼻尖擦過她的臉頰,周稚京只要動一下眼睛,就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唇。

  她抿著唇,側開頭,始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像一只縮頭的烏龜。

  他的唇將要落下來的時候,周稚京的手機響起,一下破壞了氣氛。

  她矮身,想從他胳膊下面鑽出去。

  陳宗辭沒讓。

  來電是陳靖善。

  陳宗辭往後退了半步,說:“接。”

  這些日子,她跟陳靖善之間的接觸,多大是工作上的。

  私下並無過多的往來。

  中間有幾次,陳靖善邀她一起吃飯,她都婉拒了。

  一方面是工作忙碌,她抽不開時間;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陳宗辭,周稚京覺得她要是不能徹底跟陳宗辭撇清關系,也沒法跟陳靖善好好的往來。

  “小叔。”

  她接起來。

  陳宗辭彎下身,側過臉,將耳朵靠近她的手機。

  陳靖善:“深城的展會,你要參與?”

  “嗯。Rae的副手懷孕了,正好場子的流程我比較清楚,我就順道頂上。”

  “那你現在是否有空,來一趟我辦公室。”

  周稚京舔了下唇,下意識的往邊上避開了一點,說:“我現在沒時間,一會要去一趟裝修公司,談一下東林莊的裝修問題。”

  “好。”

  陳靖善沒有立刻掛斷,停頓幾秒後,說:“京京,我有些頭疼。”

  他近來一直頭疼。

  每次周稚京去他辦公室,會抽出十分鐘給他按一按。

  她心頭一跳,她明白這是陳靖善對她釋放的信號。

  可委實不是時候。

  她幾乎能感覺到陳宗辭凌厲的目光。

  他退開,走到後面黑皮沙發上坐下,不做聲的點了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