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沉寂,持續了半個鐘頭。
陳宗辭重新啟動了車子,去了碼頭。
他停下車,有專門的人在這邊等著,他下車,給了車鑰匙。
這裡瞧著像是私人碼頭,四周圍堆著很多集裝箱。
周稚京猶豫了幾秒,解開安全帶下車。
她緊跟上陳宗辭的步伐,緊了緊衣服的領口,默不作聲的跟著。
碼頭停靠著一艘中型游艇。
周稚京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腕,卻一言不發。
陳宗辭停下,“給你個機會,你剛才把我的人趕下車,那麼就由你頂替她給人家按摩,讓人家高興。能做到嗎?”
“是什麼樣的人?你會把我送給他們嗎?”
碼頭風大,把她的碎發吹的東倒西歪。
眼裡流露出對未知的恐懼。
陳宗辭並不心軟,沒回答她的問題,只說:“機會就一次,看你表現。”
上了游艇。
倉內坐著兩個中年男人,身邊依偎著兩個金發女郎,特別漂亮。
“小三爺怎麼來的這麼晚,駱爺差點以為你要放鴿子呢。”
說話的男人很瘦,穿著條紋的襯衫,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的眼睛,瞧著挺斯文的人,他起身主動的迎接陳宗辭。
目光在周稚京的身上掃過,在她的腿上流連了幾秒。
周稚京老實的站到旁邊。
陳宗辭在駱爺身側坐下,“有點事耽擱了,讓駱爺久等。”
周稚京余光窺伺了一眼駱爺的長相,方正的國字臉,濃眉大眼,瞧著很正派的一張臉。
可深更半夜在這種地方,身邊還陪著兩個洋妞,大抵不是什麼正經人。
駱爺咬著煙,說:“不打緊,咱們出去夜釣,也就這個時間點最好。”
駱爺說著,將目光落在了周稚京的身上,“你從寶桐過來?”
“我聽聞駱爺最近頭風發作,怎麼都不見好。她手藝還不錯,要試試嗎?”
“瞧著不像是寶桐裡的人。”
“是我助理。”
駱爺眯著眼,視線從上到下,有從下到上的打量,沒做聲。
陳宗辭脫了西裝外套,起身去吧台那邊拿酒。
周稚京猶豫了一下,自主上前,走到駱爺的身後。
對方沒有拒絕,她便主動上手。
陳宗辭站在吧台那邊調酒,余光裡是周稚京的身影。
她跪在地上,小腿並攏。
腳上的鞋子,早就不見了。
腳底肮髒不堪,指縫裡還有血污。
片刻,陳宗辭才收回視線,解開了襯衣的兩顆扣子。
端著調好的酒過去。
駱爺閉著眼睛,用力拍了拍陳宗辭的腿,說:“手藝確實不錯。你小子身邊的人,個頂個的有本事。”
游艇朝著指定海域開出去。
駱爺:“你奶奶以前沒有搶下港口的生意,退到內地投身房產,鋼廠。做的風生水起,發天發地的。如今全面開花,怎麼還想著回來,吞這一口?”
陳宗辭笑說:“誰會嫌蛋糕大。當年奶奶輸給宋家,她到現在都惱火,惱他們當年出的下三濫招數。”
“你這些年人雖然在國外,應該也聽過宋家三兄弟吧?”
“聽說了。”
駱爺拍了下周稚京的手,示意她停下。
周稚京立刻退後。
駱爺:“這港口生意是次要的,主要是……”
陳宗辭側過頭,看向周稚京,打斷了駱爺的話,對她說:“周助理,去把腳洗干淨,別弄髒了游艇裡的地毯。”
周稚京愣了下,這是在防著她。
這時坐在旁邊金發碧眼的女郎起身,主動帶著周稚京去二層。
等人離開。
駱爺想了想,說:“合作共贏,才能有更大的利益。你一個人也吞不了港口的生意。”
“原來駱爺是來當說客?”
駱爺伸手搭在陳宗辭的肩膀上,說:“這裡終究是深城,華瑞勢力再大,鞭長莫及。宋家那三兄弟不是吃素的,我認為你們應當和解。今天就是個機會,港口的生意他們願意主動跟你分割。”
陳宗辭側過臉。
駱爺捏了捏他的肩膀,“我說了,這裡是深城。你以為你們的展會這樣順利,是為什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奶奶最清楚宋家人的脾性。當初打不死,現在更難打。”
……
游艇駛到指定海域。
周稚京看到了另一搜游艇靠過來。
她跟洋妞站在二層,看的很清楚。
對面甲板上站著個男人,估計是看到了她們,衝著她們吹了聲口哨。
過了一會,陳宗辭從船艙內出來。
站的遠,周稚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但從對方的表情變化可以看出,談的並不愉快。
周稚京支開了洋妞,拿手機,拍了幾張。
他們只進行了短暫的會面,那艘游艇很快就開走。
陳宗辭孤身站在甲板上,長久沒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是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周稚京想了想,剛想走下去,就看到駱爺出來。
陳宗辭倚靠著欄杆,神情在夜色中,詭秘莫測。
這個樣的陳宗辭,對周稚京來說是陌生的。
但她也深刻的意識到,陳宗辭就是陳宗辭,不會是別人。
他收回視線,接過駱爺拿來的香煙。
駱爺身邊的人開始准備漁具。
兩人聊了一會,駱爺突然也回過頭,朝著周稚京看了眼。
不知道同陳宗辭說了什麼,他臉上浮了笑。
周稚京讀不出陳宗辭的唇語。
只辨別出一個字,‘送’。
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欄杆。
然後倉皇跑進了船艙內。
她躲進衛生間,將門鎖住。
她現在有兩條路,要麼報警,要麼就是隨陳宗辭高興怎麼處置。
她拿不准那駱爺是什麼來頭,也根本拿不准陳宗辭的心思。
這時,門板叩了兩聲,“出來。”
是陳宗辭的聲音。
周稚京咬住唇,其實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她揣好手機,深吸一口氣,打開門鎖的瞬間,迅速衝出去,直接跳進陳宗辭的懷裡。
空間逼仄,她衝的又猛,陳宗辭往後一步,背脊撞在了牆上。
發出不小的動靜。
駱爺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周稚京盯著他,下一秒,不管不顧的吻上他的嘴唇,雙手死死圈住他的脖子。
她閉住眼睛,心跳的極快。
如果她不僅僅只是陳宗辭的助理,那麼這個駱爺有意想要她,恐怕也要稍微掂量一下。
陳宗辭近距離的看到她顫動的睫毛,嘴唇只是貼著,動都不動一下。
他笑,“不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