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床方向傳來的動靜,未蘇一瞬間腦子裡轟轟作響,說是萬念俱灰也不為過,她轉身就要往外走。

  “未蘇……”大床方向,周硯懷嗓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叫她,“是你嗎,你過來……”

  未蘇一陣厭惡,眼睛和鼻子一起發酸,她腦海裡不止一次的想過這種可能,她以為自己能很平靜地面對。

  但真的面對,親耳聽到,內心又是另一番光景,她眼前模糊,幾乎看不到往門口走的方向。

  “未蘇……”周硯懷聲音含著痛楚,“你過來扶我,我要離開這裡。”

  聽到他不停地叫自己,未蘇惱恨得不行,本已走到門口,突然衝動著折了回去,她憑著感覺往那團黑影打過去,“周硯懷,你這個……”

  手腕被握住,男人的大手在微微顫抖,周硯懷牙關打顫地說,“別吵……你去把對面房間的門打開。”

  未蘇雖然恨著,但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去打開,快點!”周硯懷不耐煩地低吼。

  未蘇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但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往門口走,把對面客房的門打開了。

  她剛把門打開,就見周硯懷拖著一個人過來,直接扔進了那間客房裡。

  “關門,扶我回瀾苑!快點!”

  未蘇來不及思考,只好扶著他往樓下走,幸好這會兒宴會已經散了,兩人到了車上也沒碰到第三人。

  周硯懷靠在座椅上,鼻息沉沉,“開車!走!”

  未蘇只好照做,出了周家大門,她忍不住說,“蓁蓁怎麼辦?她自己一個人萬一醒來看不見大人……”

  “沈未蘇!”周硯懷見她還有閑心關注其他,慍怒地打斷,“她醒了自己會叫人……你給我專心開車,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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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蘇一路把車開到最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瀾苑。

  周硯懷需要她扶著,兩人一起匆匆進了屋。

  未蘇開了燈,看清楚周硯懷的樣子之後,她頓時嚇了一跳——

  他襯衣的半條袖子都被血染紅了,手上和臉上都有血,臉色和眼底都充血似的通紅,那模樣著實有些駭人。

  “你殺人了?”未蘇嚇夠嗆,“剛才那女人是誰?你們干什麼了!”

  “是許梔寧,被我打暈了。”周硯懷脫掉襯衣,胳膊上一道深深的傷口露出來,“血是我的。”

  傷口那皮肉翻卷的樣子,把未蘇嚇得半死,趕緊找東西給他止血,“怎麼回事,許梔寧怎麼會突然出現你房裡?”

  “我不知道。”周硯懷跌坐在沙發上,胸口憋悶得要裂開,他用通紅的眼睛看著未蘇,“我只知道,你沒來的時間裡,我什麼都沒做……”

  未蘇看著他,他有些神志恍惚,卻用溫軟渴望的眼神看著她。

  渴望她的肯定,也渴望她……

  她驀地覺得被什麼東西擊中了,把她心裡得嚴嚴實實的防備給擊穿,觸碰到藏得最深的地方。

  未蘇加快動作,給他把傷口處理了,抬眼看他紅得嚇人的臉,“去醫院吧,你好像不太對勁……”

  周硯懷撕扯著領口,粗喘著湊過來,“哪裡不對勁?”

  未蘇急忙往後退,還想開口,他已經撲過來狠狠地吻著她的嘴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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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了又亮。

  未蘇給周硯懷弄得死去活來,他還不承認他不對勁,這人簡直瘋了一樣。

  斷斷續續的,又持續到中午,未蘇實在受不住了,爬起來去廚房找東西吃,正弄著,周硯懷也下來了,他臉色恢復正常了,但眼睛還是發紅,跟一只狂躁的野獸似的。

  他從未蘇手裡搶走半塊面包,兩人就著一盒冰牛奶就吃完了。

  未蘇看著他胳膊上的傷,“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搗鬼。”周硯懷目色一厲。

  他讓景寬查了,昨晚上許梔寧是在宴會馬上結束時才過來的,因為是半夜,派去看著她的人休息了沒防備,叫她偷溜了出來。

  周瓊姿跟她私交還可,以為她忙碌到這麼晚還趕過來,頗為感動地留她住下。

  但就算如此,沒有熟悉周家房間格局的人帶領,許梔寧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找到周硯懷睡哪間客房。

  他昨晚,總感覺身體裡有股瀕臨失控的熱度,他懷疑是那碗醒酒湯,又或者,是床頭早就倒好的那杯水。

  未蘇也覺得這事蹊蹺,想到周家誰會幫許梔寧這樣做,未蘇第一個就想到陳修孝。

  這一招要是成了,只有他們兩個得利。

  同時,又不禁有些後怕。

  昨晚,許梔寧混進周硯懷的房間後,她本打算怎麼做?

  是在事成時大聲地呼救,把所有親朋都喊過來,讓周硯懷在眾目睽睽之下聲名掃地,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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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錄下證據,逼周硯懷接受她的任何條件?包括,娶她負責?

  想到這些,叫人後背都發涼。

  目光落在周硯懷胳膊上,他那道傷口很深很長,她喃喃地問,“你怎麼把自己弄傷的?”

  周硯懷看了眼,輕飄飄地說,“砸了玻璃杯劃的,怕自己不清醒。”

  他昨晚喝了不少酒,警惕性和靈敏度都降到最低,如果那個時候意志力有一絲松懈,現在後果不堪設想。

  他走開去打電話跟景寬交代善後的事,這事不能聲張,許梔寧進過他房間的事,不能留任何把柄,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有口都說不清。

  這事跟陳修孝的牽扯深不深,也還沒有直接證據,還得再細查查,這樣一個人,得謹慎地和他過招。

  未蘇去拿了藥箱給他重新清理傷口,昨晚上昏頭昏腦的沒看仔細,現在天光大亮再一看,她腿都有些發軟,這人對自己下手可真夠狠的。

  未蘇給他弄得動作很輕,周硯懷頗感舒服,弄著弄著,又動了心思,湊過來把人弄到沙發上。

  未蘇不想再來了,不太配合地抵抗。

  周硯懷兩眼仍是通紅,“幫我排解一下,我可能服了髒東西,硬忍著難受。”

  未蘇咬著嘴唇,“你別裝,你昨晚要是真的被人投了髒東西,許梔寧都鑽到你懷裡了,你怎麼可能還忍得住……”

  周硯懷低頭,抵著她額頭,“我這不是忍住了?忍著這些,都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