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未蘇早早醒了。

  家裡已經收拾得很干淨,未蘇想著走得早,周硯懷可能來不及吃早餐,就到樓下買了兩份。

  雨後的空氣很清新,一切都被衝洗干淨了,是個好的開始。

  站在路邊等了會兒,她看看時間,還來得及。

  又過了一會兒,還不見周硯懷出現,未蘇知道他是個有時間觀念的人,別是出了什麼意外。

  掏出電話給他打過去。

  那頭沒人接。

  未蘇難免胡思亂想,正要打給他身邊的人問問,面前停下一輛車。

  紀琮下來了,叫她,“太太!上車吧,咱們得馬上走了。”

  未蘇以為周硯懷在車上,上車卻發現,只有老馮和紀琮。

  紀琮說,“太太,周先生那臨時有點急事,抽不開時間,他讓我們先去接人。”

  未蘇哦了一聲,他沒出事就好,只是這人老是這樣,說出的話不算話,未蘇雖然習慣了,但難免還是有點失望。

  到了地方,劉律師已經先過來把手續都辦完了,未蘇不用管什麼。

  等到了時間,大門一開,在裡面關了四年多的聶紅音釋放出來了。

  未蘇看著她緩緩地走出來,陽光一晃,聶紅音頭發都花白了,未蘇鼻子一下子有些酸。

  重獲自由,聶紅音很平靜,走到車旁了,回頭久久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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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頭,她上了車。

  聶紅音看了眼車裡的紀琮和老馮,伸手拍了下老馮的肩膀,“借根煙。”

  老馮一愣,連忙從口袋裡摸出來煙遞過去。

  未蘇想制止,但想想算了,她剛重獲自由,難免什麼都想念。

  聶紅音吐了兩口霧,神色愜意了不少,又歪頭看著副駕駛的紀琮,“叫什麼名字小伙子?”

  “我叫紀琮,是周先生的助理,有任何需要您都可以吩咐我。”

  聶紅音接過他的名片,問,“你們老板今天忙什麼去了?”

  紀琮頓了一下,說,“周先生本來今天要一起來的,突然有點事把他絆住了。”

  聶紅音靠在椅子上說,“送我去市中心,我要買兩套衣服,順便弄弄頭發。”

  老馮照做,一行人回到市區,沈未蘇拿了一只手機,和一張卡遞給聶紅音,“手機存了我的號碼,卡裡面有兩萬塊,你悠著點用,我還要買房子的。”

  “兩萬?”聶紅音一臉嫌棄,“你這夠干什麼的?”

  未蘇就知道她奢侈慣了,沒好氣地說,“夠不夠就這些,還有,這不是給你一天用的,你花光了,未來兩個月我沒錢給你。”

  聶紅音看她是認真的,忍著沒當眾跟她發火,拿了卡下車去了。

  未蘇已經開始頭疼了,昨晚上睡得一般,她知道聶紅音沒一下午是不會回來的了,對紀琮說,“你們先回去忙別的事吧,不用在這等著了。”

  未蘇叫他們走了,她自己也沒等著,給聶紅音發了家裡的地址,未蘇就回家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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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聶紅音果然天黑了才回來。

  穿一身時尚的衣裙,頭發燙了也染了顏色,畫了精致的妝,如果不說這是她媽,走出去別人肯定會以為她們是姐妹。

  未蘇正在廚房煮東西吃,看到她大包小包的名牌購物袋,立刻質問,“你哪兒來的錢買這麼多?”

  聶紅音卻皺著眉頭挨個房間走,“這麼小的地方?這能住人嗎?我一直沒說你,你不是嫁給周硯懷,住大別墅嗎?怎麼現在淪落到住在這不到一百平的小房子,卡裡就剩幾萬塊?”

  未蘇臉色嚴肅,“我問你哪來的錢買這些!”

  聶紅音摘掉墨鏡,在沙發上坐下,“我女婿給的。”

  “你怎麼回事!”未蘇怒聲。

  “你喊什麼喊,我問我女婿要錢,不是天經地義?”聶紅音翹著腿,“他那個助理都說了,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那我錢不夠了,找他隨隨便便要個一兩百萬,也不過分吧。”

  “你要了多少?”未蘇簡直對她無奈,“一兩百萬?”

  “也不多啊。”聶紅音聳聳肩往浴室走,“你緊張什麼,我女婿孝敬我的,跟你又沒關系。”

  未蘇氣到心梗,看她進了浴室,轉頭去給周硯懷打電話。

  那頭還是不通,這人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聶紅音洗了澡出來,未蘇繃著臉等在外面,“你告訴我你今天花了多少,周硯懷的助理又給你轉了多少錢——我要具體數字。”

  “你還沒完了?”聶紅音氣惱地說,“我是你媽,我生你養你,你嫁人了,我花女婿點錢還要看你臉色?”

  “我搬出來,又換了工作,你看不出來是因為什麼?”未蘇氣得胃疼,“我跟周硯懷已經快離婚了!你拿他的錢,你讓我怎麼跟他硬氣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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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紅音擺弄著細長的手,“那不是還沒離嗎?他這麼有錢,你有什麼忍不了的?”

  未蘇過去把她新買的包翻開,掏出裡面的卡,扭頭就往外走。

  聶紅音在後面罵,未蘇摔門走了。

  未蘇查了下那張卡的流水,紀琮真的給她轉了兩百萬,而她一下午花掉了二十來萬。

  未蘇頭都大了,她打給紀琮,直接問,“紀助理,你給我媽轉錢的事,周硯懷知道嗎?”

  “太太……周先生昨天就吩咐我的,給您母親拿一些零用錢。”

  “周硯懷現在在哪裡。”

  “……太太,周先生在忙,我沒法告訴你他具體在哪裡。”

  紀琮匆匆掛了電話,未蘇聽他這諱莫如深的樣子,卻隱約猜到了什麼。

  她正拿著手機給周硯懷發信息,他那頭卻突然發來一張照片。

  是在醫院的病房裡,只有一個側著的身影,她也一眼認出來,是周硯懷。

  他神色焦灼,看起來是發生了讓他十分掛心的事情,未蘇再看照片左下角,病床邊緣,是一只細白的手腕,上面打著吊瓶。

  女人的手,未蘇不需要去猜,也知道是誰了。

  照片未蘇剛看完,那頭仿佛會掐算似的,下一秒照片就被人撤回了。

  這種小動作是誰搞的,未蘇可太清楚不過了。

  許梔寧,又是許梔寧,未蘇那股厭惡到骨子裡的感覺再度湧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