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從衛浴間出來。
周斂深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看手機，指間夾著一支剛剛點了火的煙。
明亮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即使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仍然有一種藏不住的魅力。
所謂的風華正盛，也許就是這樣。
聽見了聲音，周斂深抬眼看過來。
他放下手機，平靜的抽著煙，而後朝她招了招手。
舒菀走到他面前，還是很拘謹，盡管他們之間在某種層面上，已經十分的熟悉。
周斂深從沙發裡站起，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她頭頂上方的光亮。
她看著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遞給她後，說：“家裡沒有適合你的衣服，這是小野的睡衣。”
舒菀接了過來。
他朝著一間臥室揚了揚下巴：“今晚你住那間客房。”
舒菀乖乖的點頭：“好。”
然後，很誠摯的說了一聲：“謝謝你，老板。”
周斂深聞言，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
他將手裡的煙送到唇間抽了一口，隔著煙霧眯眼瞧著她。
那樣的眼神，讓舒菀沒由來的心尖兒一顫。
周斂深垂手抖落了煙灰，嗓音聽來別有深意：“我想聽的，不是謝謝。”
舒菀咬了咬嘴角，低著頭沒有應聲。
半晌的沉寂，她有些不自在，試探道：“我去睡覺了？”
“嗯。”周斂深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舒菀立刻抱著那套睡衣，轉身去了客房。
……
雖然只是客房，但比起她自己家裡，似乎還是要舒適不少。
舒菀坐在床邊，看著她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正在充電，顯然是周斂深幫她弄的……心情一時之間說不上來的復雜。
她呆坐了好一會兒，才換了睡衣，踢掉拖鞋，躺在床上。而後思來想去，還是把手機開了機。
舒旌和喬寧都發了微信過來，她一一回復了。
然後可能是認床的原因，看著時間已經過凌晨了，她還是沒有半點睡意。
周斂深家裡，隔音很好，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只有放在鬥櫃上，那個小小的時鐘，滴答滴答的響。
舒菀也不知道自己翻來覆去了多久，她隨手打開了台燈，房間內暖色暗弱的光暈，無聲間帶來一絲溫馨的錯覺。
她想喝水，水杯是空的。
舒菀摁亮手機，看了眼時間，覺得周斂深應該是睡下了。再三猶豫後，還是拿起水杯，趿著拖鞋出去了。
舒菀覺得自己像是在做賊，燈都不敢打開。當然，她也不知道開關在哪。
二十幾層的高樓，夜晚落地窗外的月光，竟顯得無比明亮。
她借著這樣的光線，輕手輕腳地走去廚房。
剛摸到廚房吧台，水杯還沒來得及放下，突如其來的光亮，一瞬間刺到了她的眼睛——她本能地抬手遮了遮。
然後，聽見了身後腳步聲逐漸靠近。
舒菀回身的時候，看到周斂深握著遙控器走過來。
“老板！你，你怎麼沒睡覺？”她有一種做賊被發現的心虛感。
周斂深穿著睡袍，質地柔軟泛著光似的，藏藍色將他整個人襯托的愈發沉斂。
盡管這一刻脫掉了西裝襯衫的他，沒有給人那麼強烈的壓迫感，但舒菀覺得，反而更危險了……
他把遙控器擱在吧台上，淡淡回她：“睡不著。”
他剛才，可能一直都在客廳裡。
想到這兒，舒菀就覺得好尷尬。
倒是他先開口，化解了有些僵滯的氣氛，問她：“出來喝水？”
“嗯。”舒菀點頭。
周斂深直接拿過她捧在手裡的水杯，倒了七分滿的溫水，遞回給她。
“謝謝。”舒菀連忙接過。
周斂深站姿隨意，一條手臂搭在吧台上，就這樣專注的盯著舒菀看。
她身上這套睡衣是周野的，款式十分的幼稚，身前的圖案是一只小兔子，兔子耳朵還是凸出來的。
當時給舒菀找衣服的時候，見到這一套，他當下的念頭就是：這兔子跟她真像。
舒菀似乎沒有察覺到，他此刻看著她的眼神。
周斂深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肆無忌憚。
他看著舒菀喝水時，微微仰頭，露出白皙修長的頸，喉嚨微不可察的上下滑動……
明明是沒有任何暗示性的舉動，可周斂深卻覺得，心底燒起了一把火。
他終於知道，他今晚為什麼睡不著了。
舒菀是真的口渴了，一杯水被她喝了個干淨。
她唇上還沾著水珠，下意識抿掉的那個瞬間，周斂深連嗓音都沉了：“舒菀，我是一個身心健康的成年男人，做不到看著想睡的女人站在面前，而無動於衷。”
舒菀聞言一愣，沒辦法在極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
她聽到周斂深說：“很抱歉。”
而後，手腕一緊，在措不及防間，整個人被他突然地扯到了懷裡——
咚的一聲響！手裡的水杯應聲滑落，周斂深抬腳踢到一旁。
舒菀在轉瞬之間，便被攫取了所有的呼吸：“唔！”
他的吻來勢洶洶，又不容抗拒。
舒菀有一只手被他攥著，恰好就按在他心髒的位置。
他心跳聲的頻率，震得她手指尖都有些發麻。
她覺得自己應該逃開，但當下的情況，好像沒有給她可以這樣選擇的空間。
舒菀兩只腳不安地亂動，偶爾會踩到他，然後就感覺到他的吻很明顯的停頓了一下。
舒菀本以為自己可以趁勢將人推開，腰間卻忽然一緊，男人將她抱了起來，搖搖晃晃間，她被迫坐在了吧台上。
舒菀驚慌不已：“周，周斂深！”
周斂深的雙手撐在她身側，吧台很高，他也很高。即使是這樣，她也只能和他平視。
他睡袍的腰帶有些松散，舒菀看著他若隱若現的胸膛，不禁臉紅心跳。
她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小心再小心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然後故作鎮定的出聲：“如果是單純的睡覺，我想，我可以答應你。但我們現在的關系，好像不太適合這樣……”
周斂深只是稍稍退開了一二分，他說話時，凜冽的氣息依然在侵擾她的理智。
他緩緩問道：“我們現在，是什麼樣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