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悄悄地看了下四周，沒有人特別注意她。
她坐在一個角落，一只手捧著咖啡，另一只手握著手機，低下頭慢吞吞地打字：[我們是上下級，你又是公司的大老板，這樣影響不好……]
她每一個字都再三斟酌，才小心翼翼的發送過去。
周斂深當然不會像她這樣，他回復的很快：[你既不想跟我見家人，也不想公開戀情。舒菀，我們這樣不是在談戀愛，而是在偷情。]
舒菀想像得到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神情。
他好像又生氣了。
她打了一段話，覺得不合適，又默默地刪掉了。
反復糾結了很久，最後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索性就不回了。
……
舒菀和中介約好了，今晚要去看房子。
喬寧還在加班。她先去前台打了卡，准備回辦公室等喬寧的時候，手機正好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舒菀心頭一跳，立刻想起了自己沒有回復的那條微信……
她猶豫了一下才接起。
耳邊傳來男人沉斂的聲音：“是不是要去看房子？我在負一樓的車庫等你，出來。”
舒菀忙說：“我和寧寧已經說好了，讓她陪我去……”
他語氣立刻沉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而後，不給她再拒絕的機會，通話已經被掛斷。
舒菀有些無奈。她只好跟喬寧說了一聲，然後乖乖的去了負一樓。
舒菀在車庫裡找了一會兒，才找到那輛熟悉的黑色卡宴。
她坐進去的時候，周斂深正在抽煙。
他身上依然是那件中灰色西裝，今天的氣溫較低，這件衣服的質感也偏厚重。此刻面無表情吞雲吐霧的模樣，襯得他整個人更嚴肅了。
舒菀都不敢隨隨便便的先開口說話。
她安安靜靜的，等了幾分鐘，看他慢條斯理地將那半支煙摁滅，而後出聲問她：“先去中介那兒，還是直接去小區？”
“老板……”舒菀有些猶豫，卻在接觸到男人投過來的眼神時，立刻改了口：“……直接去小區。”
小區距離喬寧家很近，住在這兒的多是和舒菀一樣的上班族。
周斂深跟著她過來，著實有些違和。
就連中介這種每天接觸著形形色色人的職業，一見了他，說話都沒那麼流暢了。
大約是因為他的氣場太嚴肅了，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更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舒菀忽然又覺得，周斂深過來，可能還是有些益處的，中介應該不敢偷偷的坑她了。
這是一套小戶型一居室，很干淨，陽光充足，價格也合理，舒菀還挺滿意的。
跟著中介進衛生間檢查水龍頭開關時，對方恰好有電話打進來，他說了聲‘抱歉’，然後退出去接電話了。
舒菀站在盥洗池前，打開水龍頭試了試，是好的。
她放下心，轉身想再去檢查別的，不想正撞上了身後的男人。
舒菀驚了一下：“老板，你……”
衛生間的門是推拉的，周斂深直接關上，手撐在有些透明的門板上。
在舒菀驚慌失措的眼神裡，他低頭吻了她。
是他這一路都想做的事。尤其見到他刻意的跟他保持距離，他甚至有一種在人前強吻她的衝動。
所以，這個吻帶著他極其不滿的情緒。
舒菀擔心中介過來，格外的緊張。
可她又不敢伸手推他，手上還沾著水漬，擔心弄髒了他的衣服。
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時，周斂深握著她的手腕，用力地拽了一下。
舒菀撞進了他懷裡。
他問：“我就那麼見不得人？”
明顯不悅的語氣。
舒菀一顆心怦怦跳，結巴了一下：“沒，沒有。”
“公司裡和我保持距離，陌生人面前也要和我保持距離？”
他很生氣。
“在男女關系裡，你這樣的行為是在暗示身邊異性，你是單身，你可以追。”他頓了一下，沉著聲音問：“舒菀，你打算著找下家是嗎？”
舒菀連忙搖頭：“沒，真的沒有。”她抿了抿唇：“我就是害怕，我……”
他問：“怕什麼？”
舒菀不知道該怎麼說，周斂深不會明白她心中的那種不安全感。
她還在心裡措辭的時候，聽見了外面有腳步聲。
她連忙推他：“那個中介要過來了，老板……”
周斂深紋絲不動，只垂眼看她，像是故意要為難她。
舒菀聲音很輕，適當的服軟：“求求你了。”
他嗓音帶著一絲沉冷：“就這樣求？”
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她思考，接觸到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時，舒菀當下的念頭就是踮起腳親他。
像是在哄小動物，一下又一下的。
這是他最受用的求饒方式。
舒菀親了好久，周斂深的神色才終於有了一絲緩和。聽著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他才按捺下來，說：“等正事辦完了，回車上再談我們的問題。”
舒菀心底微沉。
房子還是租下來了，租期半年。中介公司就在小區旁邊，舒菀先去交了一部分定金，聯系了房東那邊，約好了簽合同的時間。
出來的時候，周斂深先上了車。
舒菀則是站在車外猶豫。
副駕駛車門打開著，周斂深點上一支煙，見她遲遲不動，他開了口：“你打算猶豫多久？”
他命令：“上來。”
舒菀慢吞吞地坐進去。
車門隨即鎖上。
周斂深偏頭看她，吐出煙霧時，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他嗓音顯得很沉：“說說你的想法。”
舒菀不解：“說什麼想法……”
他一本正經的：“你是想偷情，還是想認認真真的談戀愛？”
舒菀愣住了。
他放下駕駛位的車窗，一邊往外敲落了煙灰，一邊補充一句：“想好了再回答。”
舒菀皺著眉頭：“……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周斂深一舉一動慢條斯理的，他咬著那支煙，卷起了襯衫袖口。
大約幾分鐘的時間，他語速格外平緩，說：“如果你打算偷情，我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裝不熟。”
舒菀詫異的看他。
這句話沒有說完，他接著道：“但是，我會不分時間、不分場合，隨時隨地強迫你跟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