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感情總是朦朧又羞赧。

  更何況還是位向來高冷矜貴的少年。

  傅瑾衍至今又記得第一次做那種夢,是在一個暑假,夢裡的簡寧一如既往地溫柔恬靜,他喉頭干啞,想吻她,她像受了驚的小鹿向後躲,被他一把扣住腰肢攬進懷裡,抵在牆上。

  少年不懂情愛,只是全憑著本能去宣泄。

  他夢裡記得簡寧有哭,紅著眼角求他放過。

  但他c紅了眼,哪裡舍得放開,只能一邊吻她,一邊哄著她配合。

  第一次做夢,就做了一整晚,期間醒來過一次,衝了一次冷水澡,但當他躺在被子裡,閉上眼,簡寧夢裡纖細的軟腰就在眼前晃,逼得他不得不再次向欲/望妥協。

  第二天,傅瑾衍醒來,看著被子裡的黏膩,冷厲的臉第一次燥紅。

  他原本在起床後想約廖琛等人去打球發泄煩躁,誰知一下樓就被姜韻告知今天祝惜會帶著簡寧來玩。

  少年的心思藏的深又極矛盾,他想見在他夢裡的始作俑者,卻又怕見。

  抱著籃球站在客廳思忖再三,把球往地上一扔,窩進沙發裡埋頭玩手機。

  那個時候的傅瑾衍和簡寧關系還算融洽。

  別看傅瑾衍對待外人高冷,但對簡寧這個母親好閨蜜的女兒卻是頗為照拂,所以那個時候的簡寧也喜歡膩在他身邊。

  臨近中午,在傅瑾衍抬頭看第N次掛鐘時,簡寧跟著祝惜姍姍來遲。

  簡寧一進門跟姜韻打過招呼就直奔傅瑾衍,瞧見他打游戲,安安靜靜坐在他身側。

  兩人距離近,簡寧身上的牛奶沐浴露香擾得少年傅瑾衍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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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瑾衍身側不自然的往一側挪了挪,簡寧見他應了,粉粉嫩嫩的唇角彎起,“瑾衍,你好棒!”

  傅瑾衍耳廓倏地一紅,合上手機揣入兜上樓。

  見傅瑾衍突然離場,簡寧愣了下,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姜韻最先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以為是傅瑾衍又耍公子哥脾氣,笑眯眯的對簡寧說,“寧寧,瑾衍早上起來就說肚子疼,肯定是難受了,你別放心上。”

  簡寧木訥點頭,坐在沙發上想了會兒,起身前往傅瑾衍臥室。

  簡寧輕敲房門推門而入,果然見傅瑾衍在床上躺著,臉頰緋紅。

  簡寧小心翼翼探頭,露出一雙排小貝齒笑笑,“瑾衍,我幫你揉肚子好不好?”

  傅瑾衍剔她,沒說話。

  簡寧權當他是默認,邁步上前,在他床邊坐下,一雙小手落在傅瑾衍小腹上,不輕不重的揉。

  簡寧揉了差不多半分鐘,抬頭看傅瑾衍,發現他臉越發紅的厲害。

  簡寧手下動作沒敢再動,軟聲問,“很疼嗎?”

  傅瑾衍嗓音略啞,“揉的位置不對。”

  簡寧,“嗯?”

  傅瑾衍,“手再下挪一些。”

  簡寧聞言乖巧點頭,手往下挪了半寸,“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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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瑾衍呼吸發緊,“再往下。”

  簡寧軟若無骨的小手又挪半分,“這兒?”

  簡寧x啟蒙比同齡人晚,祝惜一直把她當小孩子養,在這個時候知道雖知道了男女有別,但還不清楚男女的身體構造差別。

  簡寧話落,傅瑾衍臉色的紅蔓延至脖子根,“嗯。”

  簡寧小手輕輕揉著,不多會兒,感受到手下的反應,簡寧愣了愣,看向傅瑾衍,“瑾衍,你……”

  不等簡寧把話說完,傅瑾衍驀地從床上跳起身,一把將扯過簡寧的手臂將人壓在了床上。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外加上昨晚還做了那樣一個旖/旎的夢,傅瑾衍看著身下的簡寧呼吸灼熱,“寧兒。”

  簡寧有幾分迷茫的看他,感受到他似乎在她身上蹭,咬下唇,“瑾衍,你是肚子難受想在我身上蹭蹭嗎?蹭可以,但你兜裡揣了什麼,膈得我疼。”

  簡寧話落,傅瑾衍臉通紅,嗓子像是被火焚過,“出去!”

  簡寧頓住,傅瑾衍翻身下地,扣著她的手腕將人推出門外,‘咣當’一聲關上房門。

  簡寧隔著門板被嚇到,還沒緩過勁來,傅瑾衍再次把門打開,眼神陰鷙的剔向她,“不准把剛才的事情跟第三個人說。”

  簡寧紅著眼看他,“為什麼?”

  傅瑾衍看著她泛紅的眼角,腦海裡閃過前一晚的瘋狂,咬牙,“不准就是不准!”

  .

  簡寧到底有沒有將他們倆那件事跟別人說,傅瑾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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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沒過兩天,簡寧就遞了一封情書給他,裡面寫著——傅瑾衍,我喜歡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如果你同意,周一在學校便利店,你可以吃一根冰激凌作為回應嗎?

  傅瑾衍攥著那封情書一晚上沒睡,隔天恰好是周一,他像個sb一樣在學校便利店吃了十多根冰激凌,吃到最後,急性胃腸炎住了院。

  .

  傅瑾衍站在窗前陷入回憶。

  廖琛見他一動不動,上前推攘他一把,“之前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就不提了,不管你們倆當年誰先喜歡的誰,現在都走到一起了,別因為這點小事分開啊!”

  廖琛話落,傅瑾衍回神,將手裡捏扁的易拉罐一個拋物線准確無誤的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張紙巾擦手上的啤酒,懶散自嘲的笑,“你不懂。”

  廖琛,“我不懂你倒是說啊!”

  傅瑾衍,“說了你也不懂。”

  廖琛,“……”

  傅瑾衍,“當你每一次以為的雙向奔赴、到頭來發現其實都只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你就會懂我現在的心情。”

  廖琛:好特麼深奧!!

  傅瑾衍說完,修長的手指撓過眉心。

  廖琛,“那你跟寧兒就這樣結束了?”

  傅瑾衍,“我已經申請了調回京都,過段時間就會走,回頭她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跟老紀多關照著點。”

  廖琛,“臥槽?調回京都?你至於麼?寧兒現在還懷著孕呢!”

  傅瑾衍拿起桌上的煙盒,捏了捏,倒是沒抽,沉聲道,“前兩天我問過她,她說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廖琛,“那姜姨他們那邊?”

  傅瑾衍,“我會說是我的問題。”

  廖琛,“……”

  .

  次日。

  簡寧一晚上都睡得不是很踏實,清早起床就接到了關欣的電話。

  電話裡,關欣詢問簡寧律師的事,簡寧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回應,“你現在收拾下,我待會兒開車過去接你。”

  關欣,“簡總,真的麻煩你了。”

  簡寧,“沒事。”

  掛斷關欣的電話,簡寧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打開跟傅瑾衍的微信聊天界面,發了條信息過去——晚上想吃排骨嗎?

  消息發出,回復石沉大海。

  簡寧盯著手機屏幕看了會兒,想到昨晚廖琛胸有成竹的保證,將手機收起揣兜。

  .

  簡寧簡單洗漱後,開車接關欣前往律所。

  剛抵達下車,就見幾個像保鏢模樣的人在門口徘徊。

  關欣膽子小,最懼怕這些,怯怯的用手拉簡寧衣角。

  簡寧回看她一眼,用手拍了拍她手背,“沒事,有我呢!”

  簡寧話落,關欣點點頭緊跟在她身後。

  兩人提步往律所走,門外的保鏢瞧見兩人,先是伸手阻攔,隨後其中一個詫異開口,“傅太太?”

  簡寧挑眉,“你認識我?”

  保鏢有些不好意思,答話,“我是紀總的人。”

  在蓉城能這樣任由保鏢大白天放肆堵別人家門還姓紀的,除了紀堪,簡寧想不到第二個人。

  保鏢話落,簡寧反問,“你們堵在這裡做什麼?”

  保鏢,“裡面那女的得罪了紀總。”

  簡寧聞言微愣,“鐘律師得罪了紀堪?”

  保鏢點頭,臉上大寫著難以啟齒。

  簡寧見狀,遲疑了會兒,拉著關欣提步往律所走。

  .

  瞧見簡寧要進門,另一個保鏢出手阻攔。

  簡寧斜看向對方,“難道需要我給紀堪打電話?”

  保鏢,“……”

  簡寧伸手推開對方,邁步。

  .

  簡寧帶著關欣一進律所門就看到了坐在前台喝茶的鐘萱。

  她一頭齊耳短發,一身中性打扮,高冷範十足。

  看到簡寧和關欣進門,鐘萱眼皮掀了下,淡笑,“不容易,這種情況居然還有客戶上門。”

  鐘萱氣場有些大,一副漫不經心的樣,關欣往簡寧身後躲了躲,小聲說,“簡總,我怎麼看她不像好人?”

  確實不像!

  鐘萱這副樣子,哪裡像是精英律師,說她是外面的保鏢頭子,或許會更容易令人信服。

  關欣話落,簡寧沒應聲,而是提步走到鐘萱面前,客套伸手,“鐘律師,你好,我叫簡寧。”

  聽到‘簡寧’兩個字,鐘萱合上手機起身,“傅總太太?”

  簡寧,“我更喜歡人喊我簡總。”

  鐘萱嘴角勾起抹笑,轉身,“走吧,去我辦公室談。”

  別看鐘萱看起來冷漠,但處理起專業問題來,毫不含糊,簡單詢問了關欣幾個問題,雙手交叉拖下頜看她,“你的訴求,除了離婚還有什麼?”

  關欣,“孩子。”

  鐘萱蔑笑,“這種訴求是一定能滿足的,你提點其他訴求。”

  關欣,“我還能提其他訴求?”

  鐘萱,“當然。”

  關欣抿唇,老實本分,“我沒想過。”

  關欣話落,鐘萱眼底閃過抹嘲弄,起身去碾磨咖啡豆,“關小姐,你可以大膽些。”

  關欣聞言求助的看向簡寧。

  簡寧提唇,神情淡然,“百分之七十的婚後財產,理由是家暴,我們可以提供證據。”

  簡寧說完,鐘萱回過頭看她,“簡總,我很欣賞你。”

  簡寧,“我也同樣欣賞鐘律師。”

  鐘萱自顧自靠在咖啡機前喝咖啡,清淺的笑,“我覺得簡總的訴求很合理。”

  鐘萱話音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鐘萱臉色微變,剔看向門外,紀堪帶著自己的助理出現在門口。

  紀堪一如往昔冷著一張臉,看到簡寧的時候神情稍稍緩和幾分,“寧兒。”

  簡寧微笑起身。

  簡寧從剛才保鏢嘴裡大概知道紀堪和鐘萱是有過節的。

  她現在算是有求於關欣,所以希望紀堪能多多少少給她點面子。

  瞧見簡寧起身,紀堪大概知道了她的想法,主動開口,“我跟鐘律師是小矛盾,是手下人不懂事自作主張。”

  紀堪說著,給助理使眼色。

  助理也是跟了紀堪多年的老人,秒會意,“紀總,我去讓他們撤了!”

  助理說完,轉身離開。

  簡寧聞言莞爾,“謝了。”

  紀堪衝她笑笑,邁步走到鐘萱跟前,“鐘律師,我很欣賞你,想聘請你教我手下那些人打拳。”

  鐘萱似笑非笑的看向紀堪,“紀總,抱歉啊,我這人有密集恐懼症,不能接受心眼子多的人。”

  鐘萱話畢,直起身子拿著咖啡杯准備往門外走,紀堪眸色驟然加深,突然出手。

  鐘萱身子靈巧避開,直接把手裡的咖啡如數潑在了紀堪臉色,冷笑,“紀總,在女人背後搞偷襲,沒想到您還有這癖好。”

  紀堪臉上、發梢上滿是咖啡,他抬手滿不在乎的抹了把臉,“在我眼裡,鐘律師算不得女人。”

  鐘萱,“呵!”

  紀堪助理回來的時候,看到紀堪這副樣子,臉上滿是震驚。

  紀堪不動聲色的看簡寧一眼,“寧兒,回頭到我那兒坐坐,我有事跟你聊。”

  簡寧神情如常,回笑,“好。”

  紀堪看收回視線,看向自己大驚小怪的助理,“走吧!”

  助理沒吭聲,等到跟紀堪出門後,才小聲說了句,“紀總,您瞧我說什麼來著?那女人,完全就是個悍婦!”

  紀堪,“那是個女人?”

  助理,“……”

  紀堪,“等她幫寧兒打完官司,我們再過來。”

  助理,“您干嘛非得讓她教咱的人打拳?”

  紀堪,“放眼蓉城,像她這樣身手的有幾個?”

  .

  紀堪離開,鐘萱活動了下手腕,“有病!”

  .

  從鐘萱律所出來,簡寧載關欣去了公司。

  最近雖然生活的事一團糟,好在公司這邊還算順風順水。

  前陣子貸款的事審批很快,銀行那邊已經開始在走流程。

  在公司呆了一個下午,簡寧看著腕間的手表,故意提早了半個小時下班。

  .

  開車回家,在途徑樓下超市時候簡寧下車買了不少傅瑾衍平時裡愛吃的東西,蔬菜水果各種都有。

  拎著東西上樓,簡寧先是把東西整理放進冰箱,然後簡單洗了個手,便轉身進了廚房。

  簡寧的想法很簡單,一頓溫馨的晚餐,兩人把以前所有的矛盾坐下好好談談。

  晚上八點,簡寧看著一桌子已經冷卻的菜掏出手機撥通傅瑾衍的電話。

  電話撥出,提示對方已關機。

  簡寧聽著手機裡的提示音擰眉,正想給廖琛打電話詢問,門外門鈴被從外按響。

  簡寧以為是傅瑾衍,快步上前開門。

  廖琛一臉尷尬的站在門外,身後跟著傅瑾衍的私人律師。

  見狀,簡寧心底咯噔一下,“他呢?”

  廖琛硬著頭皮答話,“寧兒,老傅那邊……那邊……”

  簡寧抿唇,“他想離婚?”

  廖琛,“……”

  女人太聰明,就這點不好。

  你還沒說,她就已經猜出了真相。

  廖琛實在沒辦法開這個口,轉頭看向跟在他身後的律師。

  律師和簡寧見過,上次兩人的結婚協議就是他擬草的。

  沒想到,這次過來,卻是送兩人的離婚協議書。

  律師也尷尬,往前走了幾步,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遞給簡寧,“傅,簡,簡總,這是傅總讓我交給您的。”

  簡寧伸手接過,打開翻了兩頁,合上,“他人呢?”

  律師,“傅總已經把離婚事宜全部都委托給我全權處理。”

  簡寧,“那你能替他處理掉我肚子裡的孩子嗎?”

  律師一頓,沒敢接話。

  簡寧水眸溫涼的掃律師一眼,提唇開口,“你找一個能做得了主的人跟我談。”

  律師,“……”

  能做得了簡寧肚子裡孩子主的人,除了傅瑾衍本人,那就只剩下姜韻跟傅和平。

  傅瑾衍千叮嚀萬囑咐,這件事暫時決不能讓姜韻知曉,誰也沒膽子把這事捅到姜韻面前。

  三人在門口僵持了會兒,廖琛抬手胡亂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開口,“老傅在酒店,寧兒,要不我開車送你去?我實在是勸不了他。”

  簡寧攥緊手裡的離婚協議,提唇,“你送我去。”

  .

  在開車前往酒店的路上,廖琛把傅瑾衍那邊的情況大致跟簡寧說了一遍。

  廖琛惆悵,“寧兒,老傅他主要就是擔心自己是單相思,你看他平時挺牛掰的,在你這兒,他慫的很。”

  簡寧,“他還說什麼了?”

  廖琛,“也沒說什麼,都想到離婚了,還叮囑我跟老紀照顧你呢!”

  兩人談話間,車抵達酒店。

  廖琛停車在酒店門口,“1832,我就不上去了吧?”

  簡寧‘嗯’了一聲,攥著離婚協議書下車。

  看著簡寧進酒店的身影,廖琛搖著頭感慨,“老傅今天估計是難逃一跪!”

  .

  簡寧進酒店後,乘電梯上樓,抵達1832房間門外,抬手輕敲房門。

  半晌,房間裡傅瑾衍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誰?”

  簡寧沒作聲,門內同樣安靜了會兒,房門打開。

  四目相對,傅瑾衍一身睡袍,滿身的水汽,顯然是剛洗過澡。

  看到簡寧,傅瑾衍本能第一反應就是關門,簡寧伸手卡在門縫裡,“傅瑾衍!”

  傅瑾衍蹙眉,看著纖細白皙的手指,敞開門,淡聲,“離婚協議收到了?”

  簡寧仰頭看他,拿起手裡的離婚協議書直接甩在了他臉上。

  傅瑾衍頭偏了下,舌尖抵側腮。

  簡寧,“想離婚?經過我同意嗎?”

  傅瑾衍垂眼,“你會不同意?”

  簡寧,“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同意?!”

  傅瑾衍掀眼皮看她,眸色深深,“嗯?”

  簡寧抬起蔥白似的手指解開自己的風衣腰帶,水眸流轉,“從你對我有那種心思開始,設計睡了我幾次,算算,讓我睡回來,我們倆算兩清!”

  聞言,傅瑾衍一雙風流浪蕩的眸子輕挑,“嗯?”

  簡寧眼角泛紅,帶著女人獨有的媚勁,“傅總,脫啊,伺候人難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