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於仇恨,必要的時候,它必須要排在死亡之後。
很快,完顏宗弼便返回了自己的陣營。
接著便是他與手下將領的一陣長時間的爭論。
而爭論的內容,無非還是是否要與李恪結盟。
很顯然,在聽到完顏宗弼將李恪說出的情況復述完畢後,那些女貞人將領也顯得異常意外。
而在意外之後,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便開始質疑起這一消息的真實性來。
甚至有人說這是李恪的計謀,甚至懷疑將他們團團圍住的士兵,根本都是假的。
還有人擔心這是李恪在醞釀著其他的什麼更大的陰謀,他們如果同意了與李恪結盟,並可能掉入更大的陷阱之中。
甚至期間還有人提議,正好趁著燕雲軍散開包圍圈的空檔,率軍進行反衝鋒,一舉衝垮眼前的燕雲軍陣地。
聽到手下一眾將領的話,完顏宗弼很清楚,現在自己想要說服眼前的這些人,基本上難如登天。
所以在爭論了良久沒有得出自己想要的結果後,他索性放棄了爭論。
直接轉身准備離開。
而看到完顏宗弼一副沮喪的表情後,在場的幾名女貞人將領臉上頓時露出得意之色。
可幾乎就在同時,已然轉身走出兩步的完顏宗弼,忽然抽出腰間佩刀,毫不猶豫的向著方才兩名反對自己最激烈的女貞人將領劈砍而去。
完顏宗弼下手極快,那兩名女貞人將領幾乎還沒等反應過來,便已然被瞬間砍掉了腦袋。
其他將領見狀,頓時滿臉驚愕,不知所措。
而完顏宗弼則是一把抓起那兩顆圓滾滾的頭顱,一手提著滴血的佩刀,重新走到幾名女貞人將領的中間,高高舉起手中的頭顱,大聲質問道:“現在還有人敢不遵從我的命令嗎?”
這一刻,完顏宗壁所展現出來的暴戾,幾乎讓人戰栗。
方才還與他爭執的面紅耳赤的一眾女貞人將領,幾乎都啞口無言,面色蒼白的愣在了原地。
沒有人再敢吭聲,甚至有些人連頭都不敢抬起,最後乖乖向著完顏宗弼跪了下去,齊聲道:“我等以晉王殿下馬首是瞻……”
聽到眾人的話,完顏宗弼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雖然剛才他使用了雷霆手段擊殺了兩名將領,但實際上在他的心中也在暗暗打鼓。
他在賭,賭自己可以震懾住這些將領。
還好,他賭贏了。
而且他很清楚,如果今天他賭輸了,自己將會面對怎樣的結局。
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即便他是大金先皇帝的第四子。
數個時辰之後,昆陽城外,一座臨時築起的高台之上。
李恪與完顏宗弼站立於高台之上,二人面前,是一匹俊美的白馬。
而在他們所在的高台下方,則是數萬名女貞人士兵,與燕雲軍組成的巨大方陣。
數萬人的軍陣氣勢恢宏,氣吞山河,甚至一眼望不到盡頭。
望著面前的巨大軍陣,李恪與完顏宗弼對視一眼,隨後各作用魏國語言和女貞語說道:“今日,我二人在此,殺白馬為盟,誓摒棄前嫌,放下一切仇恨,即日起結為盟友,從此互不侵犯,互不敵對。同進退、共生死……”
二人在訴說完盟誓後,一名女貞人士兵忽然抽刀對著高台之上那匹白馬的頸部猛地刺去。
頓時,鮮血如泉水一般從傷口處噴湧而出。
而那名士兵則迅速用兩只酒碗,借了兩大碗馬血,隨後恭敬地遞向李恪與完顏宗弼。
接著二人對視一眼後,直接將瓦解一飲而盡。
最後異口同聲的說道:“今日後,我二人若有違背誓言者,天誅地滅之。”
盟誓完畢,此時無論是李恪,還是完顏宗弼,心中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李恪感嘆自己的戰略目的終於達成了,而完顏宗弼則是慶幸於自己昨日做的正確決定。
如若聽了昨日那將領的話,利用燕雲軍撤軍的空檔發動突然反擊的話,此時他還有這三萬名女貞人士兵,估計已經是冰冷的屍體了。
因為他赫然看到,李恪連同他手下的近三萬名士兵,此時幾乎都在這裡。
而昨天夜裡包圍住他們的,足足是幾百門野戰炮、近千門虎蹲炮,和兩三千只火槍。
這樣的陣容,想要絞殺他手下的三萬名士兵,幾乎易如反掌。
而且此時,完顏宗弼心中還不禁生出一絲輕松之感。
雖然這一次遠征魏國燕雲地區,他們不但沒有絲毫收獲,反而損失了三萬多名精銳士兵。
但他們也並非一無所獲,最起碼,現在是基於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達成了和解,並且互相結為盟友。
如此,最起碼可以保證在接下來與其他國家或是部族的戰爭之中,自己可以擁有一個強大的後盾。
而且如果李恪所說的,關於柔然人正在大舉東進的事情是真的話,那自己與李恪結盟,則將是最正確的決定,沒有之一。
正如李恪所說,到時候柔然百萬大軍殺到,無論是女貞、契丹還是李恪,都沒辦法獨善其身,僅憑一人之力與之抗衡。
到時候,唯有同心協力,才可能拼出一條生路。
在舉行完盟約儀式後,完顏宗弼本想率部向金國領地開拔。
但李恪卻題已為其舉行一場踐行宴,對此,完顏宗弼也未回絕。
如此,昔日的敵人,便在這一日,坐在了同一間屋子裡把酒言歡。
而就在酒足飯飽,完顏宗弼准備離開的時候,李恪卻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李恪面色泛紅,帶著幾分醉意,低聲像完顏宗弼詢問道:“晉王殿下,如若昨日我沒看錯的話,您要與我結盟的事,在貴軍的內部似乎有很大的阻力啊?”
完顏宗弼並沒有回避這個問題,而是坦誠的點點頭,道:“確實如此,那些將領許多都是我大哥的部下,心高氣傲,不服管教。”
“不過昨日我已經就地正法了二人,現在這些人已經安分多了。”
李恪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又開口問道:“那不知,晉王殿下再返回金國上京後,向貴國高層解釋這件事的時候,是否也會遇到很大的阻力?”
完顏宗弼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頭,有些狐疑的望向李恪,顯然不太明白李恪這話是什麼意思,背後又有什麼盤算。
但他還是點點頭,道:“這是必然,畢竟之前我們制定的策略是,先征服燕雲地區,隨後以此為跳板,吞掉整個大魏。”
“說句不中聽的,在我的那些兄弟眼中,魏國不過是他們的獵物罷了,現在狼要與羊結盟,他們如何會同意?”
李恪依舊是笑著點了點頭,但在沉吟片刻後,他忽然意味深長的開口道:“晉王殿下,我聽說,現在坐在金國皇帝寶座上的,是您的二哥,對嗎?”
李恪緊急著又笑著問道:“而且我聽說,你素來與你二哥的關系並不慕洽,對嗎?”
完顏宗弼的眉頭皺得更深,隨後警惕的問道:“庸王殿下到底想要說什麼?還請直接了當的說來。”
李恪臉上露出一抹奸詐,隨後湊到完顏宗弼的耳邊,輕聲說道:“如若晉王殿下,想榮登大典的話,李恪可盡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