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我們將很難服眾啊,而且剛剛下面已經有將領在偷偷暗示我,想要和山下的女貞人和談,畢竟他們也說了,他們的目的並非是我們,而是那李恪。”
“且山下的女貞人不是已經派來了使者,說只要我們放下武器,下山投降,就絕不會為難我們,不但會放我們返回遼地,日後更是會井水不犯河水。”
“小妹,我認為你真的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這不僅關系你我,還有身後這幾千士兵的性命啊!”
然後,蕭楚才的話,蕭鐸平卻似乎並未往心裡去半分,她只是冷漠的望著自己的哥哥,質問道:“大哥,怎麼,你現在也怕死了嗎?”
蕭楚才不由得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了一抹怒意。
“你說什麼?”旋即蕭楚才一把扯開自己身上已經變形的鱗甲,露出了身上無數道傷口,大聲道,“你說我怕死?你難道不是我妹妹嗎?我如果怕死,這麼多年,我會留在你的身邊?我如果怕死,我會無數次的心甘情願的奔赴刀山火海?”
“哼,我蕭楚才不怕死,我怕的是你出事啊蕭鐸平!你是我妹妹,只要我還在一天,我就有義務,保護你的安全!”
蕭鐸平似乎怔了怔,隨後道:“那既然你不怕死,你就隨我一直苦戰到底,決不投降。就算我們死了,李恪也終有一天會為我們復仇的!”
頓了頓,蕭鐸平又堅定的道:“而且大哥,你覺得這山下的女貞人,真的會放我們歸去嗎?大哥,你不要天真了,他們連李恪都敢埋伏,對我們又怎會顧忌多少?”
“我敢保證,只要我們放下武器下山,最終的結果仍舊是必死無疑,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何不與之拼上一拼?”
蕭楚才聽著妹妹的話,臉上沒有半點的動容之色,因為在他的眼中,妹妹的這些話,完全只是在敷衍自己。
他最終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正想要繼續說什麼,卻忽地聽到身旁的士兵大喊:“快看,女貞人又殺上來了!”
聞言,蕭楚才不敢再啰嗦,直接抓起一旁的一杆步槍就衝了出去。
跑了兩步,他又回過頭,看向蕭鐸平,大聲道:“你保護好自己!”
望著自己兄長的背影,蕭鐸平也只是投去了一道充滿歉意的目光,隨後又看向了南方已經逐漸昏暗下來的天際,心中暗暗道:“你走了嗎?千萬不要來啊!”
想罷,蕭鐸平也抓起了一支步槍,沿著蕭楚才方才離去的方向,也衝了上去。
片刻之後,槍炮聲便如同疾風驟雨一般,開始在山上山下響了起來。
期間不停地有雙方士兵倒下去,又不停地有雙方士兵填補陣線上的缺口,繼續戰鬥。
野狼山是一座孤山。
在它方圓十幾裡的範圍裡,幾乎沒有任何山地存在。
所以一開始發現自己的軍隊被金國軍隊包圍之後,蕭鐸平就果斷的放棄了之前的平原陣地,用兩千余士兵生命的代價,最終撤退到了這裡。
在蕭鐸平看來,這裡雖然山勢不高,但卻是周圍的制高點,只要自己控制住了這裡,就算最後不能突圍出去,也可以與金國人周旋一段時間。
事實也的確如同蕭鐸平所預料的那樣,在退守到這野狼山之後,她所率軍隊雖然仍舊付出了慘重代價,但是卻已然堅守了近一天的時間,沒讓金國人衝殺上來。
如果之前沒有退守到這裡,仍舊在平原堅守,恐怕此時他們早就被金國人貢獻陣地了。
不過雖然如此,但是此時蕭鐸平以及她手下的這剩余的幾千契丹大軍的境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此時,山下的金國軍隊經過了短暫的休整,又向著山上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而且這些金國軍隊不但裝備了步槍,還裝備了大量的火炮,且他們的火炮顯然更加凶猛,雖然只有幾門,卻是將他們這數千人壓制得死死的,且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蕭鐸平曾經偷偷觀察過這些金國軍隊所使用的火炮,甚至以她的眼界,也可以一眼看出,這些金國軍隊所使用的火炮,明顯要現金與李恪的魏軍目前所使用的那些野戰炮。
雖然這些金國軍隊使用的火炮,顯得更加笨拙,但是無論是火炮的殺傷力,還是精准度來說,都要比魏軍的那些野戰炮高上一大截。
甚至於,蕭鐸平曾經親眼所見,對方一炮就將自己一小片陣地打平了,陣亡的人數更是足有數十人。
而此時契丹軍傷亡的數千人中,其中大部分的傷亡,也基本上都是這種火炮造成的。
蕭鐸平也曾經想過派出敢死隊,突入金國人的炮兵陣地,去摧毀這些駭人的火炮,但最後幾乎全部以失敗告終。
因為這些金國人的火力實在是太猛了。
現在蕭鐸平和這數千契丹軍,也僅僅能夠維持住不讓金國人打上來。
但是她同時又很清楚,自己這苦苦維系的微妙平衡,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打破。
果然,就在蕭鐸平准備前往前線之時,山下金國軍隊的炮擊又開始了。
同時,金國軍隊的衝鋒也開始了。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仿佛整個天地間只有無盡的火炮的鳴響、槍聲的回蕩和無邊無際的喊殺聲。
等到蕭鐸平趕到最前線的陣地時,赫然發現,此時這裡已經亂成一片了。
方才一顆金軍的炮彈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這裡,不但造成了大量的傷亡,更是直接將這裡的防線徹底撕開了一道口子。
此時,山下的金國軍隊顯然也發現了這裡,無數的金國士兵正在發瘋一般湧向這裡。
陣地竟然隱隱又堅守不住的意思。
見此情形,蕭鐸平連忙提著自己的步槍衝了上去,一邊組織士兵盡快重新構築防線,一邊參與起了反擊。
而就在這時,一門金軍的炮彈再次向這邊飛了過來,又落在了方才彈坑的不遠處。
一道巨大無匹的衝擊波頓時又如同潮水一般想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位於那附近的數十名士兵頓時再次血肉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