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點點頭,隨後揮手示意對方可以下去了。
陳堅走了,但此時李恪卻心亂如麻。
看來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最後自己竟然被身邊的人摘了桃子。
“可惡!”李恪緊緊攥了攥拳,幾乎在瞬間,就在腦子裡將自己身邊的所有親信都過了一遍。
“究竟是誰呢?”
但不管是誰,這件事顯然已經到了危及自己存亡的時刻。
火炮使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錢,如果連這東西都被別人偷去了的話,那自己可真的離死不遠了。
至於是被誰偷去了,李恪幾乎毫不猶豫的就想到了李啟。
而這,也不禁讓他更加緊張起來。
李啟恨不得將自己扒皮抽筋,若是讓他得到了那火炮的圖紙,以他目前的實力,想要仿制出一門火炮,並不算困難。
而這恰恰是李恪最擔心的問題。
自己最大的敵人,擁有了自己最仰仗,和最可怕的武器,下一步,他便會毫不客氣的將那火炮用在自己身上,到時候他不把自己炸的灰飛煙滅,都不是他的性格。
這下壞了,天大的壞事!
一瞬間,李恪的困意全無,整個腦海中幾乎都在思索著如何解決這件事。
但很顯然是無解的,李恪現在只希望那李啟能夠傲慢一些,不把自己這火炮圖紙當做一回事,隨手將其扔掉,甚至將其擦屁股都可以。
但就是千萬別嘗試去仿制!
我他媽求求你了!
就在李恪胡思亂想的時候,臥房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殿下,飯食已經來了,已經被我放在外面了,殿下快趁熱吃了吧。”
說話的,是方才那個小太監。
而聽到對方的聲音,李恪忽然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眼睛來回轉了一下,隨後忽然開口道:“小福子,你進來一下。”
片刻後,那一身灰袍的小太監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殿下,您有何吩咐?”小福子輕聲問道。
李恪望著對方,突然笑著問道:“小福子,你跟了我幾年了?”
那小太監連忙道:“回殿下,奴才從您還是親王的時候就跟在您身邊了,到今天,正好是十年七個月零六天。”
李恪滿意的點點頭:“很好,想不到你記得這麼清楚。我記得你剛到我身邊的時候,不過才十來歲吧?”
小福子點頭道:“回殿下,那時奴才不過八歲,彼時剛進宮不久,因不小心得罪了總管太監,被亂棍打個半死,當時還是殿下心慈人善,將奴才帶回府上,命人將奴才的傷治好,如此奴才才僥幸撿回了一條小命。”
李恪又點了點頭:“是啊,我現在還記得,那時候你瘦弱的像個小猴子,只有這麼點兒。”
李恪用雙手比劃了一下,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那小福子也不禁噗嗤笑出聲來,隨後說道:“從那以後,奴才就發誓,從今以後奴才的這條命都是殿下,殿下讓奴才做什麼奴才都必將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李恪不僅揮了揮手,笑著道:“行了,你下去吧,孤一會兒餓了自己就會吃的。”
小福子點點頭,隨後便倒著退了下去。
而對方退出臥房的那一刻,李恪臉上的笑容變驟然收斂了起來。
“會是他嗎?他可是已經跟了我十年了!”李恪蹙著眉自言自語道。
李恪打心底裡並不相信,這麼一個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的人,會背叛自己。
但有了之前張文言的先例,李恪卻又不得不生出幾分警惕。
兩日很快過去,而就在從陳堅口中得知鄭璨卓半月後將對昆陽用兵後,李恪便連夜派人將齊如松叫了回來。
李恪叫回齊如松,無非也是為了兩件事,一是商量對策,而則是讓其負責募兵和練兵。
而齊如松在返回昆陽後,李恪甚至都沒讓對方歸家,便直接將對方叫到了王府來。
“現在你們有何打算?”李恪忽然轉頭看向蘇洵和齊如松,問道,“你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采取何種措施?”
蘇洵先是看了眼一旁的齊如松,隨後緩緩道:“老夫覺得,現如今我們還是要以避戰為上冊,巧戰為中策,而血戰為下冊!”
“以現在昆陽的局面,我們仍舊不足以與鎮北軍硬碰硬。支援契丹這一戰,我們已經損失了近半的老兵,而臨時募集新兵,戰鬥力必然不足。”
“所以,我們與鎮北軍直接交鋒,勝面不大,即便有火炮的加持亦是如此,畢竟,鎮北軍勢大,足有十余萬兵力。”
齊如松也點了點頭,緩緩道:“實際上末將這幾日也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我們重傷鄭璨卓,又滅了其三千精銳騎兵,已然是與朝廷撕破臉皮了,所以大魏朝廷派兵來攻,是遲早的事情。”
“而且,末將覺得,雖然盡可能避戰,對我們更有利,但現如今顯然不太可能了,因為我們根本沒有避戰的條件。”
“如之前殿下所設想,我們如果將契丹拉進來作為威懾,迫使鎮北軍不敢輕易開戰則可能成功避戰。”
“然如今契丹四分五裂,我們即便已經與契丹太後結盟,可對方擁兵不過萬余,顯然還達不到威懾的作用。所以,避戰已絕無可能,我們還是應該盤算,如何以更小代價贏下這場仗才是。”
“那你有什麼想法?”李恪忽然問道。
齊如松沉吟片刻,忽然起身道:“殿下,依末將愚見,此刻,我們應該趁著魏軍尚未有所動作之時,主動出擊。”
“既然我們與魏軍之間的兵力過於懸殊,那我們就必須想辦法抹平這兵力上劣勢。而辦法,就只有趁其不備,先行出擊,爭取以最快的速度,最摧枯拉朽的攻勢,消滅敵人最多的有生力量。”
“以此,使敵人未戰而對我心生畏懼,更斬敵羽翼,削弱其力量,使形勢逐漸向有利於我方發展!”
齊如松話說完,整個書房之中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蘇洵不禁看了看李恪,李恪又同樣看了看蘇洵。
隨後李恪忽然拍起了手,放肆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