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桃花的小乞丐，怯生生的跟在林舒身後，那感覺就像一只流浪的小貓小狗，對一個經常施舍的路人，有了認可。
老余大手一揮，“今天我請客，吃頓好的。”
“什麼算好的。”
“餃子啊，餡裡有葷有素，有魚有肉，還有海鮮，一口餃子等於吃百家菜。”
帶著髒兮兮的桃花，去了老城區最親民的餃子館，老板認識老余，但人家輩分大，見面就叫小余。
幾盤熱乎的餃子端上來，桃花餓的要上手抓，林舒給她擦了擦手和臉，“慢慢吃，你還想吃什麼口味的，我都請你。”
丫頭滿足的搖搖頭，一口把整個餃子塞進嘴裡，她大概一周都吃不上一頓飽飯，只有遇到林舒了，才能吃頓好的。
小手被餓的干瘦，臉蛋擦干淨之後，也顯得枯黃。
這是營養不良的征兆。
林舒耐心照顧著她，老余去了前台，給老板點上一支煙，閑聊道：“叔，生意還行？”
“有你捧場，怎麼會不行呢。”老板看著那可憐的孩子，不忍心道：“這誰家的姑娘啊，連個親戚都沒有了嗎。”
“正想問你呢，這一片沒聽說誰家出事了嗎。”
“沒有，就算真出事了，剩下個孩子，街坊鄰居也會給口飯吃，怎麼會讓孩子流落街頭。”
老余點點頭，既然不是老城區的，那這孩子是外地來的，他大方的拿出幾張鈔票，送到老板手裡，“叔，錢不多，您留著，以後看到這丫頭了，就給一盤餃子，錢不夠了跟我說。”
“哎，小余你有心了，我們這一片全靠你照顧了，要不然啊……那些地頭蛇……”
“不用多說，我是你們看著長大的，現在沒別的能力，照顧一下街坊鄰居，那是應該的。”放下錢，余生回到餐桌，吃了一口餃子，對著老板豎起大拇指，“叔，還是那個味！”
老板笑了笑，“喝什麼飲料自己拿，不要錢。”
兩兄弟沒想過真去做慈善，自己也不是多有錢的人，只能看見一次幫一次，但林舒看到她營養不良的狀態之後，心情被動搖了。
好基友老余自然看得出來，桌下踢了一腳，對他搖搖頭，意思是，力所能及的範圍就夠了，別做什麼活菩薩。
林舒苦笑著，“我想起我姐了……”
老余愣了一下，看向那孩子的臉蛋，枯瘦蠟黃……躺在病床的植物人姐姐，在幾年時間裡，也變成了這樣的臉色。
每個人的軟肋是不一樣，兩兄弟摸爬滾打，成了油滑的社會人，他們這類人通常沒什麼軟肋，什麼都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不怕事的人。
保鏢林舒更是絕對防御著稱，該心如鐵石的時候，對手怎麼求饒都不手軟，比如羅小芸那一套，對他無效的。
林舒只有那麼一個軟肋，就是姐姐……
睹物思人一般，他陷入了猶豫。
這時候，小琪發來了微信，說下午有時間了，想去找他。林舒把餃子館的位置發給了她。
午飯過後，小乞丐吃的滿嘴油，抱著半瓶可樂，有些不舍得，老余結了賬先走了，麻將館來了一個小老板要他陪玩。
林舒和孩子坐在那，丫頭覺得吃完了，該走了，林舒攔住她：“帶你見一位姐姐吧。”
她疑惑著小聲道：“我……吃飽了。”
“就稍微等一會，好嗎。”
“嗯……”
沒等多久，靚麗熱辣的小琪就出現了，露腰T恤低腰褲，大秀風采的小琪，一出現就很惹眼，老城區這種衰老的氣氛裡，年輕又時尚的妹子是不常見的。
她推門進來，仿佛整個餃子館都換了色彩。
甩著一頭大波浪，帆布鞋踩著光滑的地面，給店裡帶來了不一樣的氣息，她走到林舒面前，沒等說話就注意到了髒兮兮的桃花，愣住了，“她是……”
“你來的剛好，求你幫個忙。”
小琪大方一笑，貼在林舒耳邊親了一下，“幫忙就幫忙嘛，說什麼求字，你是我的小哥哥，我什麼都願意幫你。”
小琪坐到女孩身邊，淡淡的香水味，讓丫頭覺得很好聞，又害羞的回避著。
“說說吧。”
林舒小聲道：“帶她去你家，幫她洗個澡。”
莊小琪眨了眨眼睛，“她是你親戚嗎？”
“去你家再說。”
“走吧。”
她一點都沒猶豫，更沒有嫌棄孩子身上垃圾堆的臭氣，頗有江湖兒女的豪邁義氣，拉上丫頭的手，耐心的示好：“姐姐送你幾套衣服怎麼樣。”
丫頭不敢說話，她對陌生人很戒備。
三人一路到了莊小琪家裡，她拿出了一套睡裙，帶著女孩進了浴室裡，不一會門開了，她丟出了自己的T恤，一會又丟出一條褲子，然後又丟出一對襪子。
她探出頭：“哥，幫我放進洗衣機裡。”
“辛苦你了。”
林舒順便幫小琪把所有髒衣服都洗了，又幫她換了床單，整理了一下梳妝台，小琪不是懶人，但最近工作太忙，回家就睡覺休息了，屋子顯得有點亂。
好在兩人關系越來越好，她凌亂的一面，林舒不在意，反而覺得真實。
正准備幫她擦地，小琪裹著浴巾先出來了，光著腳丫，濕漉漉的踩在地上，“你干嘛呀，當保姆嗎。”
“洗好了？”
“洗的差不多了，讓她自己洗一會。”
她撲進林舒懷裡，嚶嚶撒嬌，林舒當然明白什麼意思，最近忙得沒有了兩人的周末，她今天下午終於有了點時間，是要做一些戶外直播，她趁機離開了公司，想抓住這點機會，找林舒放松一下。
可現在明顯不行。
“該說一下了吧，怎麼回事。”
“其實……不是親戚。”林舒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小琪頻頻眨眼，林舒的善意舉動是好的，可事情哪那麼容易呢，“那你打算怎麼幫啊，要不找個收養機構，送過去吧。”
“孩子家在哪，爹媽在不在，我都不清楚，所以找你幫忙，她對我有戒心，你是女孩子，說話會方便一些，待會你問問吧。”
她點頭同意，踮起腳送上熱吻，親上就不想分開了。
火一點就著，林舒差點沒克制住，勉強推開她，“乖，今天有正事。”
她咬著嘴唇，“五分鐘，來得及嗎。”
“你這房子不隔音的，你不知道自己是女高音嗎，嚇到人家怎麼辦。”
小琪捂嘴笑了，“陪你好事做到底吧。”
說完她又回到浴室裡，幫女孩洗完了澡，換上睡裙出來了，姑娘一臉害羞，小琪笑著鼓勵道：“看到沒有，美女出來了。”
林舒才第一次看清小乞丐，洗干淨之後，的確有了女孩子的樣子，只不過身體和臉看起來很消瘦，是營養跟不上，餓壞了。
她怯生生的說了謝謝，低頭看著睡裙，明顯有點喜歡。
小琪拉著她坐下，“喜歡我就送給你，姐姐問你幾句話，你告訴我好不好。”
“好……”
“那我們去屋子裡說，順便給你幾件衣服。”
說著，她帶孩子進了臥室，回頭給林舒使眼色，意思是她來單獨問，孩子戒備心重，可能不喜歡被圍觀審問。
林舒在客廳裡等著，大概等了半個小時，小琪才推門出來，只不過神色有些疑惑。
“孩子呢？”
“睡著了。”
“問出什麼了？”
小琪皺著細眉，“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說了一個村子的名，什麼鎮什麼市都不知道，我估計……是哪個偏遠的山溝吧。”
“山溝？山溝裡的孩子，怎麼跑臨海市來了。”
“她說她媽媽給她送到火車上，讓她來這裡找她爸。”
“然後呢？”
“她下車沒等到她爸，迷路了，就走到這裡了，錢也花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