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疾病重症的情況下,人的行為邏輯是失控的。

  林舒也是第一次見到自殺現場,他有些後怕,如果他晚了幾秒鐘進屋,推門看見的恐怕是倒在床上,開始失血的何千語。

  “不說這些了,你這裡存放什麼吃的了嗎,待會我給你下廚做晚飯。”

  何千語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兩人相擁躺在浴缸裡,姿勢像一對情侶,但何千語狀況不夠穩定,偶爾會流幾滴眼淚,疲倦的不想動,她對待林舒,也從沒有男女之間的態度,更多的是把他當工具人。

  沒有曖昧,直接快進到坦誠相見,這讓林舒此刻沒什麼心理負擔了,權當是陪玩的男模了。

  她哭花了妝,林舒幫她洗了臉蛋,恢復素顏,全身出了汗,又幫她塗了沐浴露,頭發濕透,又把她抱到浴室的梳妝台那裡坐下,林舒給她吹干頭發。

  平時頑劣胡鬧的何家小惡魔,這會安靜的像個乖寶寶,只不過表情比較平靜,任由林舒伺候著。

  粉紅的發梢,是她一頭長發中顏色最深的部分,像是粉色星空的點綴,林舒的確很喜歡看她這頭獨特的發色,吹的很認真,粉色需要皮膚足夠白才能駕馭,否則會顯得自己黑。

  千語千尋姐妹,都是天生雪白的女孩,從頭到腳都保養的很好。

  既是天賦,也是靠錢。

  擦干了大小姐的身體,林舒看著梳妝台堆滿的護膚品,不太認識,“洗澡之後,應該擦哪個?”

  何千語指了一個白色的瓶子,然後林舒幫她擦了全身。

  這個服務好啊,多少人做夢都想進的閨房服務。

  “頭發吹的還滿意嗎。”

  她點點頭,轉過身伸出雙手,那意思是要抱,她今天連路都不想走了,退化成了幼兒園。

  裹上浴巾,抱著大小姐回到客廳了,他把人安置在沙發上,“坐一會,我給你做飯,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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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了指冰箱下層,林舒打開一看,有很多冷凍品,隨便拿了兩個牛排,做起來方便一些,別墅的一樓是個開放廚房,他擔心何千語再有什麼危險舉動,一邊做飯,一邊回頭看她。

  這會何千語不亂動了,乖乖坐在沙發上,在看林舒做飯的過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煎好牛排,送到她面前,她不願意動手,要讓林舒喂她。

  林舒有些無奈,忍了吧,伺候病人都是這樣的,能吃飯是好事,算朝著正常方向發展,他喂一口,自己吃一口,一頓飯吃的很慢。

  何千語的臉色也恢復了一些,不像剛才那樣無精打采的呆傻。

  他有點擔憂,今天的突然發病,要不要報告給何家,何千語的情況恐怕需要治療去,可他有點慫了,怕背鍋,何家那麼寶貝她,她的狀況應該是清楚的,自己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今天發生的事,他都不想提及,怕哪句話不對,刺激到何千語,於是閑聊道:“給你講個故事吧,小時候我跟過一個師父,這身本領就是他教的。”

  開頭就引人好奇了,何千語張嘴吃了一口肉,眨著眼睛要聽後續。

  “那時候我以為習武很神秘,結果第一天認識師父之後,他讓我背著一包雞蛋去跑步,限時跑回來,雞蛋不准碎,我為了趕時間,撒腿就跑,趕在時間結束之前回來了,結果打開書包,雞蛋全碎了。”

  何千語一雙大眼睛,眨的更好奇了,林舒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臉,她沒有反感,張開嘴要吃飯。

  “真乖,餓了吧。”切下牛肉,送到大小姐嘴裡,林舒繼續說道:“我當時才九歲,根本不懂什麼意思,他也不給我講,就讓我繼續跑,一跑就是一個月,不知道打碎了多少雞蛋,最後……我還是沒做到,哈哈哈。”

  何千語也跟著笑了。

  “太難了,我最多能做到只打碎幾顆,後來他又讓我學左手寫字,我是右撇子,左手根本不會啊,每天放學逼著我,用左手去寫作業,平時半小時寫完的東西,變成兩個小時才能寫完,字寫的歪歪扭扭,第二天還得被老師批評。”

  小千語終於忍不住說話了,“為什麼呀。”

  林舒微微一笑,拿起刀叉,熟練的切換左右手來切牛排,兩只手切肉都很流暢,“大概就是為了吃西餐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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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噗的笑了,咯咯的笑聲,充滿孩童的單純,頑劣惹人厭的何家大小姐,也許內心就是個孩子。

  笑過之後,她突然撲到林舒懷裡,浴巾被丟到一旁。

  不是……你干嘛呀,聊的好好的,你怎麼突然就起了歹意?

  “沒吃完飯呢,等我吃完的好嗎。”

  “不。”

  刀叉啪嗒掉在地上,沙發上的晚餐吃到一半,變成了吃對方。

  ……

  完全封閉的別墅裡,幾乎讓人忘了黑與白。

  當林舒被身體的生物鐘叫醒的時候,客廳裡依然開著燈,依然看不到外面的日出日落,手機上顯示九點鐘,他才知道是第二天上午了。

  兩人擠在沙發上,蓋著薄薄的毯子,坦蕩得過於無拘無束了。

  男女朋友都不會一開始就這麼火速,還會矜持一段時間,他和何千語才認識不到兩個月啊,他就加入了富家千金混亂的私生活裡?

  懷裡的何千語還在熟睡,他離開沙發,發現除了浴巾,衣服都沒有了,才想起來都丟在二樓臥室了。

  去二樓撿回了兩人的衣服,林舒穿戴整齊,唯獨襯衫扣子都壞了,有些狼狽。

  這時候,何千語也醒來了,雙眼明顯和昨天不一樣了,她恢復得更正常了,因為她雙眼在無視林舒。

  雖然態度不好,但氣氛對了,她這種高傲大小姐,從來都看不起小人物的,這才是正常的她。撿起衣服穿好,她打著哈欠,按了一下遙控器,窗戶的鐵板緩緩拉上去,刺眼的陽光照進屋裡,讓兩人一時間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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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嗯,你去哪,我送你一路吧。”

  “謝謝。”

  兩人不多話,一起離開了別墅。

  混亂終於結束,林舒如釋重負,跑車開回市區裡,何千語把他送到了商業區,林舒果斷下車,關上這個車門,她再做什麼都與他無關了,自殺也輪不到他背鍋。

  林舒下車回頭道:“我先走了。”

  “等等。”何千語喊住他,突然丟出了一個紅包,然後關上車門,跑車起步離開,一氣呵成。

  林舒握著紅包,在路邊呆若木雞。

  她又給錢了!

  我看你腦子又犯病了!

  不對,這不是那個的費用,是……是醫藥費,對,這是踢館受傷的醫藥費。

  找到心裡安慰了,林舒收下鼓鼓的紅包,回頭進了公司大樓。

  昨晚身體上其實沒那麼累,兩人算是略有互動的交流著,不像之前那樣,他像個肉票,任人宰割,那會很難受。

  但昨晚他精神上很疲倦,哄病人太累,到現在都不清楚,何千語為什麼突然崩潰了,差點要自殺。

  這個答案……也許她的姐姐會知道。

  進了辦公區,立刻有人調侃,“舒哥,今天走型男風格嗎,扣子不扣好。”

  “怎麼,哥這身材夠當男模嗎。”

  “絕對夠啊,快去樓上拍攝間,讓網紅妹子們看看,全都得流口水。”

  林舒笑了笑,他還沒那麼自戀,林舒的肌肉和健身出來的不太一樣,甚至不夠美觀,保有一定的脂肪率。

  進了辦公室,白千尋看到他衣服不整,皺眉道:“神經病啊,這樣來上班?”

  “你的妹妹太能作了。”

  “怎麼了?”

  林舒撓撓頭,小聲問道:“你妹妹的抑郁症,是不是重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