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以為游朝會走近問問她怎麼了。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常有。
游朝其實算得上是體貼。
會抱著她,摟著她。
但游朝走了。
南珠看著窗外的游朝。
在他看過來時,懶得偽裝,冷淡的和他對視。
游朝開門出去。
這晚沒回來,南珠也沒理會。
而隔天。
陳韶笙終於動了。
南珠蹭的下從趴了一夜的懶人沙發上蹦起來:“你說什麼?”
“陳韶笙去和陳氏高層會面了,把優盤插上了電腦,你等著,我把同步出來的傳給你,不對,你看不懂,找個懂網絡信息的人看。”
南珠罵:“你罵誰看不懂呢!”
南珠的戰五渣,是被寵出來的。
本質其實是個聰明的。
尤其是南蹇明。
他大學專業是經管,輔修的卻是網絡信息。
他大一出國回來後,優秀到直接換掉了原來的學生會主席。
缺一年課,卻只是幾個月就補上,還跟帶研究生的導師接了好幾個項目,發表了無數篇論文,更跟著導師開了很多場座談會。
南蹇明管南珠管的很嚴。
在她和江淮談戀愛後,好像是怕她提前越雷池,管的更嚴。
南珠隔三差五的在課結束後。
趴在南蹇明的研究室或者是大會議室裡等他。
久而久之。
基本的網絡信息資料,可以看明白。
南珠一幀幀的看完資料。
激動的全身打起了哆嗦。
陳韶笙……就是為了報仇。
她看的這個資料,就是最好的證據。
南珠關掉文件,一邊上樓換衣服,一邊打電話:“我現在就過去,你……”
“陳韶笙被朝爺的人帶走了。”
南珠頓在原地,幾秒後上樓:“跟上去。”
南珠這邊剛換好衣服。
那邊得到消息,他跟丟了。
南珠咬了咬指甲,給游朝打電話。
游朝沒接。
南珠開車去陳韶笙的南坪公寓。
在外面守到半夜,陳韶笙沒回來。
南珠驅車去游朝的洋房。
還是沒人。
南珠回家了。
一夜沒睡著。
想再給游朝打電話,但是大姨媽來了。
南珠思考了幾秒,沒打。
隔天開車去公司,游朝不在。
南珠調轉車頭,去了唐淑華家。
唐淑華家裡也沒人了。
南珠心裡莫名縈繞出了淺淡的不安。
在家裡安靜的等消息。
等了整整一天。
婚禮正常籌備。
請帖按照步驟已經全部散完。
而陳韶笙和唐淑華,乃至於游朝和張謇卻還是沒動靜,更找不到人。
距離婚禮還有兩天的晚上。
南珠手機裡進來電話。
游朝和張謇在一個小時前出現在醫院,現在已經離開。
外面下了大雨。
南珠忘了打傘,渾身濕漉漉的去醫院。
踏上頂樓的時候,心跳莫名的急促了起來。
她淺淺的呼吸了幾口氣。
抬腳朝最東邊的重症監護病房走。
從透明的玻璃裡看到重症監護室裡的陳韶笙。
陳韶笙臉色蒼白,戴著呼吸機,卻沒什麼異樣。
南珠莫名懸著的心往下落。
皺了眉,有點不滿意,多看了幾眼,轉身想走。
目光掃向對面重症監護室上的門牌。
病人信息是——唐淑華。
南珠怔住。
走過去,看到裡面躺著的唐淑華了。
唐淑華沒戴呼吸器,但……臉上全是紗布,腦袋上的最甚。
如果不是外面的名字上寫的是唐淑華。
她放在一邊的手上戴著前幾天南珠在她手上看到的翡翠戒指。
南珠根本認不出這是唐淑華。
她湊近,茫然的盯了她好大會。
從紗布下漫到眼皮的那道深可見骨的刀痕上,確認了一件事。
唐淑華……毀容了。
南珠木愣的朝後退了好幾步。
“你沒事吧。”
她看向扶住她的護士,嘴巴開合了會,指著唐淑華:“她是毀容了嗎?”
“對,滿臉都是刀疤。還不止,她腦袋傷的更重,像是被人生生砸爛了,不然也不可能住ICU,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人,會落得這個下場,有八成的幾率會醒不過來,就算醒過來了,估計也是傻子。”
護士側目:“更慘的是這位。”
南珠順著她目光看過去。
“腿斷了,不是車禍,是鋸。”護士說:“我們主任說了,骨頭縫那全是據出的粉末,而且是活生生的,她的手指甲,全都被自己疼到摳沒了。”
南珠視線從陳韶笙空蕩蕩塌下去的下半截被子看向她垂到一邊的手。
是。
五指全都纏裹上了紗布。
南珠手扶上玻璃,半響後彎腰,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南珠有精神的時候,吃飯很香,干什麼都興衝衝的。
沒精神,會睡不著覺,更吃不下飯。
她看著地面吐出來的黃水,一邊擺手道歉,一邊克制不住的繼續吐。
在眼淚從眼眶掉落後,起身道歉,給了五百清理費,跌跌撞撞的下樓。
樓下雨下的正大。
南珠像是沒知覺。
搖搖晃晃的走進雨裡。
在視線中多了雙皮鞋後,抬頭和三步之遙的游朝對視。
打傘的是張謇。
寬大的黑傘下,站著一身黑衣的游朝。
游朝嘴角噙了一根煙,手插兜古井無波的看著她。
沒溫柔也沒笑意,更沒伸手。
南珠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朝前走。
濕漉漉的走到齊平線時,手腕被握住。
南珠像是皮膚上纏裹了一條冰涼的蛇。
突然發了瘋,劇烈的掙扎到尖叫出聲:“別碰我!”
“別碰我!別碰我!別碰我!”
毒蛇一直纏裹在手臂上,因為漫了水汽,冰的南珠全身發寒。
她沒了理智的張嘴對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南珠偶爾難熬到極點時,會咬游朝。
但是次數很少很少。
再咬,也不過輕輕一下,幾秒後就會遵從恐懼的生理反應,輕舐,討好賣乖,希望游朝原諒自己的大不敬。
現下。
南珠直接咬出了一嘴的血腥氣。
“跟我去查查。”
南珠充耳不聞。
游朝聲音發啞:“驗血查你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南珠的咬乍然而止。
沾染上血絲的嘴巴從游朝手臂上移開。
她看向游朝。
游朝唇角的煙已經燃燒到了尾聲。
他大半身子因為南珠的掙扎,被水花淋透。
他似未覺,一只手隨南珠抱著在雨裡。
另外一只手把煙尾巴丟在地面的水花裡。
再抬頭看向南珠,淡淡的,也冷冷的。
他說:“查清楚後,讓她在國外養病的大舅按照性別給她取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