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的婚後生活有點沒羞沒臊,還有點不分黑天白夜。
她去找過幾次游朝。
後來沒找了。
因為游朝那個王八蛋很忙,感覺比從前忙了很多倍。
忙到一邊簽文件一邊下流。
她感覺到了侮辱,索性不找了。
反正晚上游朝回來,喂完她飯,就帶她上樓。
不回房間,就在二樓客廳,軟凳、躺椅、有時候還在樓梯口,更甚的是某天深夜。
說有個郵件要看。
用毛毯裹著她一路走走停停去了一樓書房。
和從前葷素不計比,過了十倍有余。
南珠一直是一道杠,急的抓耳撓腮。
只要他碰,就給。
給到很多時候都忘了南蹇明晚上住在樓下。
這天想起來了,臉紅紅的問和他們一起吃晚飯的南蹇明,晚上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南珠的腿在桌子下被碰了碰。
她看向旁邊的游朝,皺了眉。
游朝一勺子飯塞進她嘴巴,手作弄不斷。
南珠在桌下按住他的手,面紅耳赤,恨不得把碗裡的面砸他臉上。
游朝笑了一聲,松手了。
南珠把裙子弄好,再看向南蹇明想說話的時候。
游朝插嘴:“她懷孕了,總是疑神疑鬼的,哥哥別介意。”
游朝喊‘哥哥’兩個字的時候,南珠總感覺怪怪的。
但她也是喊哥哥。
沒理會,看向南蹇明想解釋,怔了瞬,“你怎麼了?”
南蹇明的臉色很難看。
握著叉子的指骨泛起凜凜青白,“你……懷孕了?”
南珠這才想起,沒和南蹇明說起她懷孕了的事。
抿唇點了頭。
懷孕是早晚的事,且必須要懷上。
沒必要和南蹇明解釋。
南蹇明垂首看碗,幾秒後抬頭笑笑:“幾個月了?”
南珠懵了幾秒,她都忘了幾個月了。
游朝接話:“兩個多月了。”
南蹇明點頭:“挺好。”
南蹇明沒再說,吃了飯出去,說是和朋友吃飯。
南珠追到門口,只看見他開車遠走的背影,在游朝伸手的時候進他懷裡,憂心忡忡。
游朝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在想什麼?”
“我哥哥好像不高興了。”只是南珠不知道為什麼。
“你看錯了。”
“我看錯了嗎?”
“不信的話,等他回來,你問問他。”
南珠沒來得及。
因為今晚游朝沒做,攬著她看電影。
南珠看了一半,在他懷裡睡著了,而南蹇明還沒回來。
隔天中午爬起來,南蹇明和游朝都不在家。
南珠把這事丟到了九霄雲外。
開車去醫院做檢查。
當初一百萬買的是假懷孕天衣無縫。
可時間只有兩個月,現在一個多月了還沒懷上,南珠有點說不出的慌。
掛號時,身後人朝前擠。
南珠皺眉回眸,身後被一群黑衣大漢,清出好大一塊空地。
南珠看見張謇,下意識想過去打招呼。
再看到張謇身後,被人推出來的麻木的,已經沒了雙腿的陳韶笙後怔住。
那次看完陳韶笙後。
南珠很少會想起她。
乍一見,如潮水般的記憶,一點點的回來。
不止是陳韶笙。
後面還有個輪椅。
坐著唐淑華。
唐淑華頭上還纏裹著繃帶,眼神含糊,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什麼,像是傻了。
南珠愣在原地。
在人離開後,忘了檢查。
坐上車沉默了好大會,開車無意識的在四處轉悠。
很巧合。
看到了張謇的車隊。
他們離開了。
南珠把車開進他們離開的空曠無人別墅區。
溜達到不知道第幾個單元的時候,聽見了嘩啦的脆響,一聲一聲又一聲。
南珠把車停下。
從別墅的柵欄,看向裡面大開的屋門。
半響後打開車門,抬腳走近。
陳韶笙在砸碎的一片狼藉中坐著輪椅,背對她高高在上的說:“把這收拾了,還有,我要吃松露,喝燕窩,去給我做。”
南珠摘下墨鏡:“是我。”
陳韶笙僵住,片刻後,轉動輪椅看過來。
南珠低頭看她空蕩蕩的褲管,沒理會,錯開身上樓。
樓上唐淑華在。
南珠走近蹲下,仰頭看了她好大會,“你為什麼……”
南珠以為自己真的不在意的。
愛她的人太多了。
是直白的偏愛。
而且愛的明目張膽又霸道。
祖父祖母、父親和哥哥。
真的太多太多了。
可再多,也不是媽。
南珠看著她這張被刀疤覆蓋了的猙獰的臉,“你到底為什麼……不愛我?”
唐淑華視線移過來,開口:“孩子……”
唐淑華渾濁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我的孩子們,你們在哪?你們去哪了?笙笙呢,我的笙笙呢。”
南珠自嘲的笑笑,站起身下樓。
樓下陳韶笙已經堵在樓梯口,眼神冰冷的看著她。
南珠說:“你輸了。”
陳韶笙從前離贏,很近很近。
但她卻就是輸了。
南珠下樓,居高臨下,“就憑你斷了,再也接不上的腿,哪怕游朝對你還心裡有愛,養你無憂一輩子,你也已經輸的徹徹底底。”
南珠錯開她要走。
陳韶笙說:“你不在乎嗎?”
南珠頓足。
“你親媽被他害成那樣,南珠……你不在乎嗎?”
南珠沉默了好大會,“不在乎。”
南珠是真的不在乎。
在那個雨夜,陳家車撞來的剎那。
她的母親,就已經死了。
善惡終有報,欠別人的,總歸是要還的。
南珠回眸看向她:“你母親變成這樣,就當做是你從前欺負游朝,該付出的代價吧。你在意就夠了,我沒必要在意。”
南珠想走。
驀地聽見陳韶笙笑了出來。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一幅被嬌生慣養到不用因為任何事,委屈自己半點的樣子。”
南珠頓足輕蔑:“我最喜歡的,是你看不上我,卻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沒做什麼的小頭目而已。”
南珠微怔。
陳韶笙歪著腦袋看她,很溫柔:“南珠,當年欺負游朝的罪魁禍首,才是真的狠啊。他偽善陰毒,悠哉無謂的策劃全校共一千一百三十四人,對他進行無止境的霸陵,你知道游朝最慘的時候有多慘嗎?”
陳韶笙一字一句:“全身皮肉被劃開,刀尖輕劃骨縫的肉,滿地雨水全被他的鮮血浸紅。”
南珠愣住。
“今天,你媽變成這樣,你說不在意。”陳韶笙說:“希望你以後的某天,還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不在意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