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這才知道明珠科技的股份結構。
沒上市前,百分百控股的是南珠。
後來南蹇明讓她簽的合同,給南珠保留了四十九的股份。
他百分之五十一。
看著像是他占便宜,但融資後股權稀釋,卻全部稀釋的都是南蹇明的。
南蹇明現在占股不過百分之七。
可南珠的股份依舊是百分之四十九。
劉海說完,手裡拿著的南蹇明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急的跳腳,“南總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可是晚上的飯局不能拖。”
南蹇明的二輪融資沒告訴南珠,是自己跑的,卻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
一輪他要百億。
二輪,他要千億。
可這中間,明珠科技甚至一個項目都還沒出盤,想要這麼多錢,簡直是天方夜譚。
圈子裡從之前人群簇擁,變成了沉默不語的觀望。
哪怕是有游太太是他妹妹的招牌在這,也依舊不好使。
更別說現在京市的東部開發。
拿錢投游朝的這個有點獅子大開口異想天開的大舅子,不如找門路跟游朝進東部這塊大餅。
晚上這個應酬,是南蹇明很辛苦才約上的,全是創投圈的大佬。
劉海瞟了南珠一眼,嘆氣:“如果南總身邊能有個可以幫他的人就好了。”
南珠看著南蹇明不斷響起來的手機,再看向遲遲沒滅燈的手術室,“我哥如果從手術室出來了,給我打電話。還有……告訴他,我一會就來。”
私人醫生怔了下:“你不等了嗎?”
南珠搖頭,轉身叫上劉海,“我替他去。”
劉海隱秘的長出口氣,帶著南珠直奔酒店,路上囑咐她,多提提游朝。
南珠頓足:“為什麼?”
劉海打哈哈:“朝爺的地位在那放著,之前幫你出頭的事也傳得沸沸揚揚,提起的話,他們多少會顧忌點。”
南珠多看了他兩眼,沒說什麼。
推開門,看到一屋子男人皺了眉,卻只是一瞬,便眉眼帶笑:“不好意思,來晚了。”
南珠聲音清脆,笑得甜美,穿著碎花長裙,咖色長風衣,手表項鏈包包,齊腰的長發,很漂亮,卻沒點精英範,只有貴氣。
踢了腳凳子,讓劉海拉開,坐下後整理裙擺,翹起腳,環胸背靠椅背。
簡單的動作,隨意的撩發,微挑的眉眼,貴氣到逼人的地步。
有些人的氣質是天生的。
像江淮,溫潤如玉,像南蹇明,成熟穩重,像南珠,貴氣逼人,無人可比肩。
場中靜了幾秒,站起身問好:“游太太好。”
南珠額首淡道,“坐吧。”
南珠和游朝一起去應酬過不少次。
但游朝應酬和尋常人不一樣,閑閑散散的,像是聊家常一樣就把事情定了。
就像是東部開發。
只是恰好,東邊有條魚翻水,游朝就閑散的定下了東部。
游朝的應酬對南珠來說沒有東西可以學習。
她不知道應該和他們聊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聊,只能笑著聽他們聊,全程沒提游朝,在他們提起游朝的時候,也沒接話。
就這麼……定下了。
順利到南珠不可思議的問劉海:“確定是定下了嗎?”
劉海卻沒喜色,懨懨的,“是。”
他補充:“但金額都不多,離千億差遠了,離南總想在他們身上得到的,也差得遠。只算是面子錢。”
南珠什麼都沒說。
和劉海一起回醫院的時候,聽見劉海說:“剛才飯桌上,他們含沙射影的提起朝爺東部項目時,你不該只是笑,什麼都不說。這樣的話,他們也不會就出那麼點錢。”
南珠掀眼皮悠悠道:“我怎麼做關你屁事。”
劉海臉色難看了一瞬,卻沒再說。
南蹇明剛被推出手術室,還沒醒。
南珠讓私人醫生回去,自己守著他。
在午夜聽見動靜的時候睜眼,看到南蹇明坐起身在艱難的套衣服。
南珠皺眉:“你干嘛去。”
南蹇明額頭滿汗,聲音虛弱,“我約了飯局……”
“合同已經簽了。”
南蹇明微怔,側目看向南珠。
南珠喉嚨滾動半響,眼淚下來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南蹇明嘴巴開合半響,扶著床邊走近,有點慌張的彎腰擦南珠臉頰的淚:“別哭啊,珠珠別哭。”
南珠眼淚決堤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南珠以為一融後就結束了,既然還有二融,他為什麼不告訴她。
南蹇明沉默了好大會:“我不想你再為了我出去應酬了,你的性子,不適合那種地方,可我又沒有辦法去阻擋。我看著你受委屈,會自責、會心疼、會受不了。”
這瞬間,南珠心裡突然酸酸澀澀的。
感覺這大約就是親人存在的意義。
南珠把眼淚擦干淨,認真道,“哥哥,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你告訴我,不管是刀山還是血海,我都願意為了你去走一遭。”
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在我身邊,讓我知道這世上我還有親人在,不管是什麼,我都願意為你做。
南蹇明點了頭。
南珠這晚沒回家,趴在南蹇明床邊,眉眼亮晶晶的和南蹇明說小時候的趣事。
說南蹇明在下雨後帶她去釣魚。
南蹇明給她裝餌,然後把他釣到的魚給她,讓她拎回家給爸爸和爺爺奶奶顯擺。
爺爺刮魚,爸爸燒魚湯。
南蹇明回去讀書,奶奶給她擦她沾了泥濘的小皮鞋,南珠在梧桐樹下看漂亮的落葉。
等到爸爸喊的時候,去敲南蹇明的門,被南蹇明背到廚房門口,再蹦過去吃飯。
南蹇明看著她笑:“恩,珠珠是我們的小公主。”
南珠驀地笑了笑。
南蹇明真的很溫柔,和父親祖父祖母一般無二。
這種人,怎麼會偽善又陰毒呢?
南珠看向南蹇明:“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永遠都不會弄丟的人。”
南蹇明說:“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父親和南珠說過。
愛人有天可能會離心,朋友有天可能會走散,可唯獨親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是永遠都不可能弄丟的存在。
南珠和江淮結束後,倆人就真的是結束了,可南蹇明不一樣。
南珠說:“你和游朝當年被霸陵的事有關嗎?”
南蹇明臉上的血色盡數褪盡。
病房的燈光被南珠調成了昏暗,她沒看見,握住他的手說:“只要你和游朝沒仇,我就可以保你一世平安健康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