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白嵐磨著賀誠,終於讓他松口講出了賀譽和江蔚的感情糾葛。

聽完故事,白嵐唏噓不已,“如果我是江蔚,我也會走。”

賀誠喉結咽動,“幸好你不是她,我也不是阿譽。”

白嵐不置可否,又無比慶幸。

她比江蔚幸運太多了。

後來,江蔚失蹤一個月的時候,白嵐第一次正面遇見了賀譽。

那是勞動節的第二天。

白嵐陪著賀誠參加一場商務酒會。

中途,賀譽姍姍來遲。

氣場強大且俊美無儔的男人乍一出場,頓時吸引了無數人的側目。

白嵐曾遠觀過賀譽,如今首次在正式場合相見。

這個男人滿身矜貴的氣度和睥睨的姿態,對女人來說具有最致命的吸引力。

不怪江蔚淪陷,哪怕賀譽已有婚約在身,現場對他頻頻示好的女人依然多不勝數。

賀誠察覺到白嵐的凝視,不滿地側身擋住她的視線,“看他做什麼,你有主了。”

白嵐瞪他一眼,“看看都不行?”

“他有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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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你好看!”

賀誠:“……”

不多時,兩兄弟在場中狹路相逢。

賀誠舉杯示意,“還能來參加酒會,看來恢復的不錯。”

賀譽冷峻地勾唇,“托你的福。”

賀誠拍了下白嵐的腰,“去幫我拿杯香檳過來。”

白嵐心知這是讓她回避的意思。

她轉身退場,沒走幾步就聽見賀誠嘴賤地開口,“這麼久都杳無音訊,看來江蔚是鐵了心不要你了。”

賀譽瞥了眼白嵐的背影,“你藏她這麼久,想好怎麼過老太太那關了?”

兄弟倆你來我往,表面一派和煦,實則句句戳對方肺管子。

賀誠藏了白嵐兩三年,至今沒有帶回去給老太太掌眼。

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無論是白嵐還是江蔚,想進賀家的大門,難如登天。

賀誠渾不在意地說:“藏歸藏,起碼人就在我身邊。”

賀譽表情瞬息萬變,一股細微的麻痛從心髒蔓延而出。

輕微又難以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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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誠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及江蔚的名字。

可他的字字句句都在影射江蔚。

倆兄弟聊到最後,自是不歡而散。

酒會結束後,白嵐不乏擔憂地問賀誠,“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何必利用江蔚的事奚落賀譽?”

賀誠笑她太天真:“寶貝,你以為我不奚落他,他就能跟我和顏悅色了?”

這場繼承人之爭,他們的結局,要麼獨占鰲頭,要麼兩敗俱傷,早就沒退路了。

這是身為賀家子弟的悲哀,也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家族法則。

歷任賀家的家主繼承人,哪個不是一路廝殺過來的。

白嵐沒有跟賀誠繼續爭辯,她以為不過是宴會裡偶然的相遇。

卻沒料到,不出三日,她就在賀誠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請到了賀家的老宅。

請她走的人,自稱是賀仲原。

白嵐坐在古香古色的賀家老宅裡,心中不免忐忑。

她枯坐了一上午,沒人接待,沒人露面,甚至連杯水都沒有。

過了中午飯點,賀仲原帶著她在老宅內繞了兩圈。

假山溪流,青石橋頭,抄手游廊,甚至一磚一瓦的典故,都由賀仲原一一闡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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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嵐不是沒見過豪華府邸,但賀家這樣深厚的底蘊,確實是她望塵莫及的。

傍晚四點,賀仲原送她出門,只說了一句話:“白小姐,人,貴有自知之明。”

這不算下馬威的下馬威,讓白嵐感到了蔑視的難堪。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深巷,被冷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賀仲原意在指明,她跟賀誠是雲泥之別,天懸地隔。

白嵐恍恍惚惚地走在街頭,身後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驚回了她的思緒。

小馬停下車,匆匆跑來,“白小姐,您沒事吧?”

白嵐搖頭,“沒,怎麼了?”

一整天滴水未進,她一開口,嗓子沙啞的厲害。

小馬沒多說,只讓她趕緊上車。

白嵐情緒不好,坐進車裡就歪靠在一旁閉上了眼睛。

約莫幾分鐘的功夫,她察覺出不對勁。

“賀誠讓你來的?”

“是。”

“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白嵐邊說邊翻電話,並沒有賀誠的聯系記錄。

小馬支吾著說道:“老板就在老宅。”

白嵐一下坐直了身子,“什麼?”

“老板上午就被一通電話叫回了老宅,白小姐沒見到他嗎?”

白嵐有點慌,無所適從地左顧右盼,“我沒看到他,你別往前開了,掉頭回去。”

小馬為難地搖頭,“白小姐,老板說了,讓我先送你回家,在他回來之前,讓你別出門,會有人負責你的安全。”

白嵐不知道賀誠在老宅會面對什麼。

事出突然,他們彼此都措手不及。

但白嵐不是菟絲花,讓她躲在男人背後求庇護,不是她的風格。

白嵐嚴肅地吩咐,“小馬,立刻回去,不然我現在就搶你方向盤!”

小馬:“……”

他真的相信這個祖宗能干出搶方向盤的事。

小馬一咬牙,直接在路口掉頭折返。

白嵐心裡也沒底,她只知道等賀誠從老宅出來,她要第一時間看到他才能安心。

賓利車回到了老宅巷口的拐角。

時間在等待中變得煎熬且漫長。

暮色四合之際,天空飄下了小雨。

淅淅瀝瀝的,越下越大。

白嵐在車上睡了醒,醒了睡,從暮色漸晚一直等到清晨余暉衝破雲翳。

也許早有預感,賀誠在老宅的一天一夜不會太順利。

是以,當白嵐看到那扇古樸的大門打開時,看到狼狽走出來的身影,頃刻間淚如雨下。

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賀誠呢。

認識他這麼久,他永遠都是端方雅致,清雋溫潤的姿態。

最是衣冠楚楚的一個人,此時卻狼狽的不成樣子。

白襯衫滴著水,西褲的褲腿沾滿了泥濘。

那一頭利落的短發,軟塌塌地垂在眼前,落拓的不像他。

白嵐推門跑出去,猛地撲進男人懷裡,卻險些撞到了他。

賀誠的後背撞在厚重的木門上,沙啞滾燙的氣息在耳畔響起,“寶貝,輕點,你男人有點站不住了。”

“還好嗎?”白嵐環著他的腰,小心翼翼地問:“要、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