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譽:“你怎麼來了?”
賀誠哼笑,“瞧你說的,許你在這兒接待客戶,不興我也來喝兩杯?”
“找我有事?”
“不找你。”賀誠朝著江蔚努嘴,“正巧碰見你助理,聊了兩句。”
賀譽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聊完了?”
賀誠不知怎麼想的,輕輕搭了下江蔚的肩膀,“差不多了,人還給你。美女助理,下回見。”
江蔚感覺自己像個物品,夾在兩兄弟之間被讓來讓去的。
賀誠離開後。
賀譽審視著江蔚:“在哪兒遇見他的?”
“那邊的生態園。”
賀譽喉結滾動,目光越過江蔚看向賀誠離開的方向。
他家老二可不是省油的燈。
突然對江蔚假以辭色是想做什麼?
回到包廂,江蔚拿著果汁喝了一口。
簡芒看到她跟賀譽一前一後的走進來,意味不明地在賀譽耳邊調侃,“賀總,你好像很重視江蔚。”
非正式場合,又喝了點酒,簡芒越發大膽主動了。
她說話時,臂彎緊緊貼著賀譽。
眼睛仿佛抹了膠水,一瞬不瞬地黏在男人身上。
江蔚在旁邊如坐針氈。
她沒聽到兩人的談話,余光卻能輕易捕捉到他們貼得很近的身體。
江蔚心有慶幸,慶幸之余又有種果然如此的諷刺。
縱使她從沒奢望過跟賀譽有什麼實質性的關系,可到底是有過親密接觸,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肢體相會,內心還是會滋生出惆悵郁悶的情緒。
江蔚打開手機,想給自己找點事做,以此忽略掉身旁的干擾。
年底她還有CFA考試,不如刷幾道題。
江蔚打開例題,剛做完第一道選擇,耳畔拂過溫熱的氣息,伴隨著男人沙啞磁性的嗓音,“錯了。”
江蔚一轉頭,鼻尖堪堪擦過賀譽的鼻梁。
彼此的呼吸頃刻間纏繞在一處。
江蔚往後縮了縮,腦子有些短路,“什麼?”
賀譽眉眼微醺,目光愈顯得深邃惑人。
他不言語,手掌撐在江蔚背後的沙發上,大半個肩膀向她傾斜。
這樣的姿勢,仿佛被他半摟在懷裡。
江蔚甚至能感覺到賀譽貼著她後肩的地方,漸漸沾染了對方的體溫。
他們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停滯了下來。
江蔚察覺到,賀譽的眼神落在了她的唇上。
剎那間,旖旎散盡。
江蔚試圖側身拉開距離,賀譽干燥的手掌卻攥住了她拿著手機的手。
“第一道題都能答錯?”
江蔚抿唇,她總不能說答題的時候分心了吧。
“答案不是Neutrality。”
江蔚:“我點錯了,應該選Timeliness。”
賀譽昂了昂下巴,“繼續。”
江蔚的掌心依舊被他裹在手裡,這個姿勢下,她很難靜下心來答題。
“怎麼不做了?”
江蔚:“……”
她努力摒除掉賀譽帶來的影響,接連做了四五道題,好在沒丟臉,全對。
江蔚面上還維持著冷靜,手心早已汗津津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況且包廂裡還有別人。
江蔚縮了縮肩膀,“賀總,我自己來吧。”
男人沒動,嗓音低緩地問:“剛才跟賀誠聊什麼了?”
江蔚扭頭看他,撞進那雙噙滿幽暗的眸子裡,心裡一驚,趕緊別開臉。
她下意識道:“沒聊什麼,就是寒暄了幾句。”
賀譽眯眸:“哪幾句?”
江蔚暗忖,他以什麼立場問的?
她依舊表情淡淡,余光掃過沙發的另一側,提醒道:“簡總在看你。”
大概是距離貼近帶來的影響,江蔚忘了使用敬語。
這也讓他們之間少了些生分,多了點繾綣的曖昧。
“讓她看。”賀譽暗暗用力握緊江蔚的手,執著地重復著剛才的問題,“你跟賀誠都聊了哪幾句?嗯?”
江蔚的掌心被手機邊緣硌得有些疼。
她手指動了動,說:“他只問我跟誰來的,我說跟你。”
賀譽似乎不信,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江蔚的手背。
這透著幾分溫柔的撫弄,江蔚渾身止不住地泛起了雞皮疙瘩。
一想到他很可能用同樣的手法對待過簡芒,江蔚滿心的反感。
“賀總,簡總好像有話要跟你說。”
“你老提她做什麼?”賀譽面色不虞,略微加重手勁兒,“就這麼想把我推出去?”
江蔚閉了閉眼,蒼白地說了兩個字,“不是。”
她何德何能,能把他推給簡芒。
他要是不給機會,一百個簡芒也湊不上來。
這時,賀譽板起臉,聲音又冷又涼,“江蔚,我比你想像的更挑剔。”
說完這句,他驟然松開了她的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江蔚不解其意。
比她想像的的更挑剔?
她想像的是……賀譽跟簡芒在一起的畫面。
江蔚及時制止了發散的思維。
不管賀譽是什麼意思,都不是她該去揣摩的。
也不管賀譽要跟誰逢場作戲,只要不是她,就行。
江蔚再次低頭刷題。
結果,十道題,錯九道。
她泄氣地放下手機,無法否認,還是被賀譽給影響了。
散場時,江蔚本打算最後再走。
可邢牧卻推了她後背一下。
江蔚防不勝防,趔趄著撞到了賀譽的身上。
男人繃著臉瞥她,“平地都走不穩?”
而後當著邢牧和簡芒的面,攬過她的肩膀往外走去。
江蔚心慌,又礙於場合不能發作。
且不說這是從未有過的舉動,眼下大家都在,他如此堂而皇之,換了誰都無法冷靜。
江蔚邊走邊小聲說:“賀總,簡總還沒出來。”
她這句提醒純粹因為簡芒是客戶。
賀譽可以隨性而為。
但她作為助理,不能怠慢客人。
賀譽丟給她一個眼神,涼颼颼地說:“沒出來的何止是她。”
江蔚回頭張望,包間的門已經重新合上了。
兩名陪酒公主也手挽著手走進了洗手間。
沒出來的人,的確不止簡芒,還有……邢牧。
江蔚想到某種可能性,整個人都不好了。
上了車,賀譽習慣性地點了根煙。
靠著椅背舒展筋骨時,江蔚偏頭看他,“邢總和簡總,他們……”
賀譽倒是很少看到她如此茫然懵懂的一面。
他冷笑一聲,“還不傻,就是你想的那樣。”
江蔚受到的衝擊太大,一時間心直口快,“怎麼會,簡芒不是為你來的嗎?”
“為我?”賀譽輕嗤,“你不如去問問她,到底是為我,還是為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