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梁婧月這般無理的要求，江蔚手指頓在鍵盤上，“我手頭有事，茶水間……”
“給老板買咖啡不也是你的事嗎？”
梁婧月理所當然的口吻，落在耳中委實不中聽。
會議室裡再次傳出賀譽的斥責聲。
江蔚把電腦鎖屏，起身往外走。
一杯咖啡而已，無謂的爭辯沒意義。
況且，江蔚有自知之明，梁婧月跟賀譽的關系是她比擬不了的。
梁婧月見江蔚如此聽話，扯著嘴角冷笑出來。
還以為是個多厲害的角色，不過就是個膽小怕事的受氣包罷了。
算她識相。
樓下，江蔚點了兩杯咖啡，等單的功夫，肩膀被人拍了拍。
顧雲恆站在她背後，笑容和煦，“你這是忙裡偷閑跑出來買咖啡了？”
江蔚側身一笑，與他面對面，“的確是忙裡偷閑。”
顧雲恆身旁還站著兩名拎著電腦包的同伴。
有人在後面輕輕戳了戳，“雲恆，你女朋友啊？給我們介紹介紹啊。”
這也太好看了吧。
對方的聲音不大，但江蔚和顧雲恆就站在彼此對面，聽了個清清楚楚。
兩人對視，氣氛微妙尷尬。
顧雲恆不想讓人誤會，主要是怕江蔚難做。
“不是，這是我朋友。江蔚，他們是我的同事，我們來賀氏的技術部談個合作。”
江蔚衝那兩人點頭示意。
等咖啡做好了，她沒久留，打過招呼就先上了樓。
董辦，江蔚拎著咖啡走向工位。
看到梁婧月就站在她的工位旁，俯身看著電腦不知在干什麼。
辦公區地上鋪著地毯，踩在上面幾乎沒有聲音。
江蔚來到梁婧月身後的不遠處，“你在看什麼？”
“啊……”
梁婧月嚇到了，她驚呼一聲，下意識拍胸脯。
可她忘了手裡還端著水杯，手臂抬起的瞬間，裡面的熱水盡數灑在了江蔚的電腦上。
筆記本電腦，不防水。
江蔚反應再快，大半杯水還是洇進了鍵盤裡面。
她放下咖啡，拎起電腦抖了抖。
耳邊是梁婧月不滿的抱怨，“你懂不懂禮貌，干嘛站在別人背後突然說話，嚇死我了。”
江蔚不理會她的惡人先告狀，語氣冷淡，“麻煩讓讓。”
梁婧月不言不語地回到了工位，放下水杯，看到手背被燙紅的印子，余光朝著江蔚的方向瞪了一眼。
江蔚的電腦進水了，她不敢亂動。
打開手機翻出內部通訊錄，准備找技術部的同事幫忙修理下。
這台筆記本電腦是公司配的，裡面存放了她入職以來的所有文件。
包括她馬上就要編寫完的投資方案。
江蔚沒時間跟梁婧月掰扯，修電腦是正事。
樓下技術部。
江蔚把電腦交給技術專員。
對方把電腦翻轉，拍了兩下，幾滴水吧嗒吧嗒地從鍵盤漏出來。
“江助，這得拆機清理了，只要主板沒損害，資料應該能找回來，就怕……”
江蔚心浮氣躁，忍了忍情緒，“沒關系，麻煩你幫忙弄一弄。”
“可以可以。”技術員不善言辭，撓著頭補充句，“不麻煩。”
身後一聲呼喚響起，“江蔚？”
江蔚拂開臉上的情緒，“顧先生。”
再碰面，江蔚並不意外。
這棟寫字樓是賀氏獨有。
顧雲恆來這裡談合作，必然是賀氏的項目。
技術部老大見他們認識，不由一笑，“江助，你認識顧總啊？”
“嗯，認識。”
“那敢情好，他正好要去樓上找賀總談點事，你給直接帶上去唄。”
“好。”
這頭，江蔚剛帶著顧雲恆與他的同事走進電梯，余高揚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去哪兒了？”
江蔚聽出他語氣中的交集，“在樓下技術部，這就回來。”
余高揚沒多說，只催促，“行，快點。”
江蔚不知什麼事這麼著急，有些心不在焉。
顧雲恆望著她的側臉，趁機搭話，“你去技術部……是遇到什麼技術難題了？”
不久前在咖啡廳，他才說自己來技術部談合作。
結果江蔚後腳就過來了，是個人都會有遐想。
江蔚隨意地點頭，“嗯，電腦壞了。”
“叮”的一聲。
電梯到了頂層董辦。
門開，余高揚的身影映入眼簾，“賀總找你。”
江蔚一愕，心裡的預感不太好，仍不忘交代道：“這位是顧雲恆顧總……”
“我知道，我來安排，你先過去吧。”
江蔚懷揣著難言的情緒來到賀譽的辦公室門口。
抬起手的瞬間，門徑自開了。
梁婧月眼角微紅，看到江蔚，她煞有介事地往後退了一步，“你……”
江蔚：“？”
這是唱的哪出戲？
門內，男人低冷的聲音傳來，“讓她進來。”
梁婧月如同躲瘟疫似的繞過江蔚離開。
這舉動，明眼人都看得出有問題。
江蔚進了辦公室，似乎中央空調的溫度開得過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老板台後，賀譽疊著腿抽煙，俊臉模糊在煙霧後，表情看不出什麼端倪。
而男人的右手邊就擺著那杯江蔚買的美式咖啡。
江蔚站定，叫了聲賀總。
男人開口時，語氣明顯有所收斂，“和梁婧月起衝突了？”
江蔚平靜地搖頭，“沒有。”
剛才那點事連一句爭執都沒有，她不覺得能叫衝突。
賀譽睨著她，抬手磕了磕煙灰，“她手怎麼燙的？”
江蔚實話實說：“不清楚。”
話雖如此，可江蔚心裡門清，賀譽這副質問的口氣，八成已經給她‘定了罪’。
賀譽完全不想聽女人拌嘴的過程，更懶得評判誰對誰錯。
只吩咐道：“去買點燙傷藥給她處理下。”
江蔚還對電腦損壞的事耿耿於懷，說起話來也帶了幾分惱火，“要不要再帶梁小姐去醫院看看？”
然而，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賀譽抽煙的動作一滯，分明看出了女人眼底藏著的憤懣不平。
大概是太寵慣她，才給了她這樣的底氣同他頂撞。
“江蔚，注意你的態度。”賀譽臉色沉了下來，眸底卷起一股凜冽的冷意，“人是你燙的，你但凡小心些，她也不至於來找我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