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橫禍,張利等人哪還有膽子囂張。

他們眼神復雜地看向江蔚,“謝了。”

方才在裡面配合調查的時候,很多事已經不言而喻了。

那位梁少,手眼通天。

警察都明說了,他們得罪了人,不想辦法和解的話,這事翻不了篇。

張利以前也沒少跟人起衝突。

但這次明顯不一樣,姓梁的來頭不小,他們踢到了鐵板。

警局外的同學們看到張利等人,紛紛圍過來噓寒問暖。

只有劉鐸站在門邊不遠處,看到梁少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了江蔚身上。

他是班長,這次聚會是他發起的。

他也有責任。

劉鐸鼓起勇氣,快步走了進去,“江蔚,我們也走吧。”

江蔚的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垂了下眼瞼,作勢要跟著劉鐸離開。

背後,梁少單手插兜,笑意不減,“小江同學,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江蔚回眸,梁少抬手揮了揮手機,“等我電話。”

劉鐸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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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江蔚和梁少達成了什麼共識。

而且,梁少的意圖太明顯了。

劉鐸滿眼擔憂,“江蔚,你和他……”

江蔚拾級而下,聲音輕的能被風吹散,“沒什麼,你去看看張利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我打個車就行。”

劉鐸見她堅持,只好作罷。

只是心裡十分不好受。

這可能就是普通人的悲哀,面對壓制,毫無反抗的能力。

晚上七點多。

江蔚坐在家裡的客廳,沒開燈,就那麼靜靜地坐著。

手機震動聲響了很久,屏幕亮起的淡淡白光,映出了江蔚眼底的清寂。

惱人的震動聲沒一會再次響了起來。

江蔚垂眸看了眼,依舊沒接。

她起身去浴室洗澡,站在花灑下,卻半天沒什麼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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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熱水漸漸變涼,她才自虐般地衝洗了下。

夜裡十二點,江蔚半夢半醒。

朦朧間,耳邊全是梁婧月說的那些話。

——他在洗澡。

——有什麼事你跟我說。

江蔚並不想去懷疑什麼,可她也親眼看見梁婧月在眾目睽睽之下,挽著賀譽出現在人群中的一幕。

他們去的是九號公館,那是聲色場所,是尋歡作樂的地方。

若沒發生什麼,無緣無故的,賀譽洗什麼澡呢。

江蔚的手機還放在客廳。

這會兒因為沒電已經自動關機了。

她渾渾噩噩的,隱約聽到了敲門聲,又沒力氣去開門,寧願沉浸在夢裡,把一切當成大夢一場。

隔天,清早七點半。

公寓門外,余高揚手裡拿著從物業辦公室取來的鑰匙。

他側目看著面色陰沉的賀譽,“她的電話還是打不通,一直是關機狀態。”

“開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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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高揚用鑰匙開了鎖,而後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賀總,我去還鑰匙。”

賀譽微一點頭,跨步進門,隨手把門帶上了。

余高揚見狀不禁失笑,就算不關門他也不敢進去。

賀總對江蔚的緊張都寫在了臉上。

臥室裡,光線昏黑。

江蔚呼出來的氣都是燙人的。

賀譽摸著她的腦袋,眉心皺成了川字。

一整個上午,江蔚都睡得昏沉。

不知多久,她撐開眼皮,入目是一道往外走的背影。

“三少,燒已經退了,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嗯,有勞。”

賀譽送走家庭醫生,折回臥室就看到江蔚靠著床頭坐了起來。

“賀總。”

女人嗓子沙啞,鼻音濃重,一點沒有平時的冷淡清脆。

賀譽側身坐在床畔,原本盛滿慍色眸子裡,漸漸多了些復雜的情緒。

“出息了,不接電話,不回微信,我要是不過來,你打算自己在公寓裡自生自滅?”

江蔚難受的呼吸不暢,半張著嘴啜了口氣,“不是,我沒聽到。”

賀譽見她實在難受,不忍再苛責,俯身端著水杯遞給她。

江蔚就著他的動作喝了兩口,而後靠著床頭,病懨懨地不想說話。

男人放下水杯,“昨天去九號公館做什麼?”

“你看到我了?”江蔚垂著眼瞼,眸底有一絲受傷,“是同學聚會,我跟你說過。”

賀譽恍然。

他無心一問,卻泄露了他並未把江蔚的話放在心上的事實。

也確實是忘了。

賀譽倒是沒什麼愧疚之色,只是抬起手想摸摸江蔚的臉。

可下一秒,他就親眼看到女人別開頭,速度快的像是躲瘟疫一樣。

男人的手頓在半空,氣氛凝滯出幾許尷尬。

賀譽敏銳地感覺到她態度上的疏離,連同肢體的接觸都在刻意回避。

他只當這是女人生病期的小情緒,耐著性子問道:“所以在會所跟梁晉博發生口角的人,是你同學?”

江蔚:“嗯。”

“問題解決了?”

江蔚想到梁晉博,不免又回憶起梁婧月。

有些話,直接脫口而出,“算是吧,除了低頭和解也沒別的法子,硬碰硬我們玩不起。”

賀譽眼神一暗,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淺淺無奈,“梁晉博常年混跡各個會所,玩得開,你那些同學招惹他,也是不自量力。”

說白了,梁晉博就是個玩咖。

江蔚順勢點頭,“嗯,確實不自量力了。”

賀譽被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挑出了一點火氣,“你是在為他們的破事打抱不平?”

“沒有,跟我沒關系。”江蔚的眼底浮現水霧,配上她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頰,整個人脆弱的不行,“賀總,沒什麼事的話,您去忙吧,我不太舒服,顧不上您。”

賀譽見狀,火氣滅了大半,語氣也軟了下來,“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別人的事少操心。以後再碰見,躲遠點,躲不開的話,給我打電話。”

江蔚咬牙逼退眼裡的霧氣,卻是紅著眼眶低喃:“我給你打過電話。”

賀譽眯起眸,“什麼時候?”

江蔚也不把話挑明,不然顯得她特別在意似的。

即便心裡在意到犯惡心的地步,她仍然不想讓賀譽看出什麼端倪。

賀譽見她不說話,直接從褲袋裡掏出手機翻看通話記錄。

他平時應酬多,電話更是不少。

江蔚昨天下午打的那通電話已經被擠到了倒數第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