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人,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背著一個長形的皮袋,看形狀應該是劍,估摸著也是個風水師。
他的臉龐極其俊朗,不是胡三刀的那種陽剛之氣,更偏清秀,但卻一點也不陰柔,甚至給人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冷桀驁的氣質。
按理說以他的年齡,哪怕像我一樣打小就接觸風水,也不太可能練就出一身通天本領。
但不知為何,隱隱間我總感覺他才是會場裡最厲害的那個風水師,甚至比沈初九那桌的幾個老者還要有道行。
我多看了他幾眼,恍惚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似和他在哪見過一樣,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他。
他是誰?
為何要坐在給我家親朋安排的席位上?
一時間我陷入好奇,因為從他的表現來看,不像是胡三刀請來的朋友,他自始至終就那樣安靜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表現得極其高冷,和他的氣質如出一轍。
我暗暗記下了這個人,直覺告訴我,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要提防著他。
“有請新人登台,跪長輩拜天地。”
主持人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我忙走上台,葉紅魚則從另外一邊走了出來,由葉青山領著。
今天的她化了精致的妝容,看起來格外美麗動人,有小女人的嬌羞,也有千金小姐的貴氣,惹得台下一陣驚嘆。
我心中小鹿亂撞,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我陳黃皮真是三生有幸,能得此嬌妻。
我倆走到了一起,主持人禮節性的進行了一些互動,點到即止,不像農村結婚那樣鬧得大,一切禮節都很上台面,這畢竟是葉家招婿,一切流程都很傳統,不存在婚鬧的環節。
我和葉紅魚一起跪拜了父母,喝了葉青山和許晴遞來的茶,至此我倆算是正式結婚了。
流程走完,台下掌聲雷動。
當我准備走向席位時,台下突然響起一道聲音:“陳黃皮,嫁給我紅魚妹妹,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啊。不過我紅魚妹妹可不是山野村花,嫁給她你得拿出點誠意來,不然我這做哥哥的可就不願意了!”
該來的總算來了,是躲不掉的。
開口的是沈初九的孫子沈百歲,這家伙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娶走葉紅魚,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自然對我懷恨在心了。
他故意說我是嫁給葉紅魚,是入贅,一上來就想讓我出醜。
我看向沈百歲,很淡然地笑了笑,說:“我和紅魚兩情相悅,我的真心就是最大的誠意。”
沈百歲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我這山野小子竟然這麼氣定神閑。
台下不少大人物也紛紛看向我,對我有點刮目相看,單說氣度這一塊,我顯然凌駕於沈百歲之上。
“呵,拿不出像樣的嫁妝,就低調點,別在這自以為是。我告訴你,你就一上門女婿,以後要是讓我知道了你欺負我紅魚妹妹,我饒不了你,分分鐘把你趕出葉家!”沈百歲一副守護葉紅魚的姿態,對我喧賓奪主。
這時,岳母許晴出來做和事佬,笑著說:“行啦,百歲,阿姨知道你疼紅魚。不過紅魚以後是黃皮的老婆了,我會看著他,不讓紅魚受欺負的。至於嫁妝,我們葉家也不在乎這個。”
許晴顯然是站在我這邊的,雖然語氣溫和,但已經有指責沈百歲的意思了。
沈百歲只得老實地坐了下來,他爺爺是頂著頭號風水師的名頭不假,可西江首富的名頭同樣不弱,他也不能得寸進尺。
我沒再說話,故意不拿出那養小鬼的娃娃,就是要逼沈初九主動露出馬腳。
果然,當我快要落座時,沈初九終於起身,說:“我這孫子和紅魚從小一起長大的,替妹妹打抱不平可以理解,就是說話難聽了點,各位勿怪。”
說完,他又看向我,道:“黃皮啊,你雖然來自農村,可你爺爺可是青麻鬼手陳言老先生。這場娃娃親是他一手定下的,老先生他真就沒給紅魚准備點什麼嫁妝?那可真是有點說不過去,有點寒磣了啊。”
我笑了笑,不卑不亢道:“實不相瞞,確實准備了一個禮物,本來是想私底下給紅魚的,但沈老爺子如果這麼心急,我拿出來給大家看看也無妨。”
我話裡有話,先發制人,先表明了是沈初九急著想要看到小鬼娃娃,讓他上套。
他顯然沒看穿我的意思,也沒想過我年紀輕輕會有如此城府,直接說:“好啊,那就讓我們開開眼,青麻鬼手的孫子到底要拿出什麼樣的寶貝送給老婆。”
我去拿出禮盒,一步步來到了台上,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沈初九那老狐狸的眼睛裡充滿了得意,以為這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打開禮盒,我將娃娃取出,溫柔地對葉紅魚道:“紅魚,這是我為你准備的禮物。”
葉紅魚下意識地准備接過,這時沈初九突然怒喝一聲:“住手!好奸猾的陳黃皮!”
說完,他三步並作兩步半,很快就來到了台上,擋在了葉紅魚的面前,氣呼呼地看著我。
我裝作不解地看向沈初九,葉紅魚也有點生氣地問:“沈爺爺,你干嘛啊?”
沈初九立刻道:“這小子不懷好意!好一個青麻鬼手,下的一手大棋啊!”
葉青山皺起了眉頭,忍不住起身問道:“沈老師,有什麼問題?”
沈初九直接說:“你們不懂風水,聽我給你們講。陳黃皮手中這娃娃不能收,有陰謀!這是靈母石,是養鬼的載體,而且被下了子母咒!這個陳黃皮天生體弱多病,本就不應該存活於世,是青麻鬼手逆天改命,找人與他孫子定親!”
眾賓客一臉駭然,唯獨那些風水師饒有興致地看著。
沈初九繼續道:“想必陳言給陳黃皮不止定下了一門親事,同時還有另一樁婚事。猜得不錯的話,陳黃皮克死了另外一個妻子。現在人家尋仇來了,他想要把這個鬼娃娃送給葉家,企圖借葉家之力,幫他破解陰債!”
所有人張大了嘴,不可思議地看向我,畢竟在他們眼裡,德高望重的沈初九不會撒謊。
“黃皮,到底什麼情況?你爺爺真的在算計我們葉家?”葉青山生氣地看向我。
我笑了笑,直接對沈初九說:“沈老爺子不愧是西江的頭號風水師,眼力驚人,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啊。隔著那麼遠,且有靈母石鎮魂,都能看出我手中是下了子母咒的鬼娃娃。這份道行,怕是在場無人能及!”
沈初九愣了一下,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其實我這話就是說給那幾個風水大師聽的,就連他們都不可能一眼看出這裡面的門道,他沈初九憑什麼看出來?
他的馬腳已經露出來了!
可他還以為我真的是在誇他,得意一笑,很自負道:“我自然能看出來了,我還知道,你這鬼娃娃的底座,不出意外的話,刻的是你和你前妻的名字!”
說完,他一把搶過了娃娃,想要將底座展示給眾人看。
其實下面的名字昨晚就被我改成了:陳黃皮、葉紅魚,這也不再是養鬼的娃娃,而是小青龍的家宅。
當看到下面的名字和沈初九說得不一樣時,眾人面面相覷。
沈初九面露尷尬,皺起了眉頭,以為我把娃娃給換了,想著該怎麼解釋。
而我則突然提高了音量,冷聲道:“沈老爺子,似乎和你說的不同?是你的陰謀不能得逞了?還是你這西江頭號風水師的名頭該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