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心裡“咯噔”了一聲。

“祁先生，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他傷了王俊瑋可以全身而退？為什麼他能讓占江科技的法務總監出面。

那總監她在法治新聞頻道看到過，好像是做法官的，被人稱作律界的定海神針，怎麼會成了占江科技的法務總監？

謊言一旦說多了，想圓謊就不容易了。

祁江川沉聲說:“我原先是做生意的，交友廣泛，認識一個律師難道不正常嗎？你是在懷疑我嗎？”

林茉望著祁江川額頭被自己打傷的傷口，紗布又被浸紅，羞愧難當。

“我不是要懷疑你。”

林茉低頭，絞著手指：“祁先生，你不覺得我很笨嗎？”

祁江川眉梢微微一挑。

林茉低聲說：“在你眼裡我可能還是小孩子，可我已經二十歲了，不但沒有獨自生活的本事，還經常給你添麻煩，害你也不得安寧。”

祁江川搖了搖頭。

林茉未察覺：“你自從認識了我，沒睡過好覺吧，不是幫我就是救我……”

祁江川斂眉：“這不是你的錯！”

林茉眼角微濕了：“我知道不是我的錯，可是我不想做沒有用的人。”

“我也不想依附祁先生，不想被豢養。”

更不想以後等祁江川成功了，她走在祁江川身邊，別人說祁江川眼睛瞎了，腦子壞了，看上一個比自己小十歲還傻頭傻腦的女人……

祁江川看著林茉，半晌，微微一嘆。

“誰說你沒用了？你很聰明，又有膽識，只是……運氣背了一點而已。”

林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祁江川輕聲問:“你告訴我，你想成為怎樣的人？”

“我想成為一個有賺錢能力有底氣養活自己的人，能自己解決麻煩，遇到危險也不用等著別人來救，不在乎他人對我的評頭論足，真真實實做我自己。”

祁江川一陣心疼。

他伸出手來，想摸摸林茉的臉。

手伸到跟前了意識到不妥，改為揉了揉她的發頂。

“你可以的。”

林茉仰頭看著祁江川。

他的沉穩有一股深深的感染力，驅散了她內心所有的擔憂和不安。

讓她備受鼓勵。

“王俊瑋會被判刑嗎？”

“一定會的。”

“我真希望他，永久改造，不要出來。”

“也許……就是這樣！”

祁江川目光沉靜，眸底冰冷的如萬年不化的冰川，深藏不露。

“叮鈴……”

家門口的門鈴突然響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是祁江川的助理衛奕。

他彬彬有禮地表達:“祁先生，您要的餐送來了。”

清湯松茸、龍井蝦仁、法式焗蝸牛、松鼠桂魚、花膠乳鴿。

林茉仔細觀察著打包餐盒。

沒看到任何標志性的Logo，像是私廚做的。

她等衛奕走後，問祁江川：“這是哪家餐廳訂的？花了多少錢啊？”

祁江川擺放著餐具說：“祁江浩送的。”

“又是祁江浩？”林茉道：“欠他的越來越多了。”

祁江川默默看了林茉一眼。

“要欠也是我欠，你無需有心理負擔。”

“怎麼可能沒有，受益者都是我啊。爺爺用他的錢買來的衣服是給我穿的、食物是我吃的、借給你的車我也是坐了的……”

祁江川繼續手裡的動作，面上蘊著笑。

“太理智的女人，快樂會減少。”

“揣著明白裝糊塗，會被罵沒良心。”

祁江川嘴角笑容加深。

林茉臉上也重現笑容。

兩人之間的氣氛自由愉悅，沒有任何壓力和束縛。

林茉禁不住問出壓在心裡已久的問題。

“祁先生，你有一個比自己光鮮體面的弟弟，壓力會不會很大？”

“為什麼這麼問？”

“兄弟之間，難免不會被人拿來比較。”

就像她和林含小時候，奶奶和村裡的領居們總會拿她們做比較，她總是被誇的那一個，所以林含才不喜歡她。

她真怕祁江川會跟林含一樣，日子久了，心生怨恨。

祁江川一本正經道:“我不會讓別人的評價左右我的人生，我的價值也是由我定義。”

真好！

林茉發自內心欣慰祁江川的自信，欣賞祁江川的豁達。

剛想要誇贊他一句，聽到他又波瀾不驚地說：

“我另一個弟弟也比我光鮮體面。”

“祁先生的另一個弟弟，好像很少有人提。”

“他名聲在外，褒貶不一，不適合提。”

林茉望著祁江川，表面上看他雲淡風輕的，心裡面一定有苦楚。

哪有人做了背景板會開心的。

她以後要多關心祁先生一點兒。

林茉給祁江川夾菜。

祁江川說:“趁熱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覺，不然怎麼有精力應對明天的狀況？！”

明天的狀況？

林茉睡覺時，反復想著明天可能會發生哪些狀況？

她能想到的都是壞的。

警察會再次抓她去警局審問……餐廳老板會因她無故曠工扣工資……林含會跑上門對她破口大罵……

但真正等到第二天了，她所擔心的情況一樣都沒有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