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裡。
夜歷城沿著石階步步往下。
每一步落地,他的身體都要微微一晃。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黑暗。
越是往前,黑暗越濃。
其實,他也看不清楚尹月,只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影子。
但是這已經足以。
那道影子,和縈繞在他腦海裡的聲音同時環繞,讓他覺得似乎有人拿著一把尖銳的匕首,在一下又一下得扎著他的心髒。
終於,他來到了黑暗裡,來到了她的身旁。
就這樣靜靜站了許久,夜歷城啞著聲音開口:“晨風,點燈。”
“是,王爺。”
很快,地牢兩旁,兩排油燈同時點亮,夜歷城低頭,終於看清楚了楚尹月的模樣。
幾天的地牢生活,讓楚尹月的臉色透出一種極其不自然的蒼白,那張本來就小的臉龐,似乎又小了幾分。
他痛心地看著她:“楚尹月,謝謝你的誠實。你讓本王清楚知道,本王在你心裡,是如何的不值一提。”
楚尹月回望夜歷城。
因為夜歷城在低頭看她,所以他的臉上籠罩了一片陰影,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是卻可以看到那一雙沉沉的眼睛。
楚尹月十指再次握緊。
許久,又慢慢張了開來。
緊接著,就是嬌媚一笑:“王爺這說得哪裡話?尹月心裡沒有王爺,尹月一直以為,王爺心裡清楚,然這話是什麼意思?王爺莫不是覺得尹月以前……是在和王爺說笑嗎?”
夜歷城低下頭伸出手,扣住了楚尹月的下顎。
“不。”
夜歷城的聲音有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本王不是覺得你在說笑。本王只是覺得,你到底是本王的王妃,和本王共同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所以本王對自己很有信心,王妃不可能對本王無動於衷。”
“然而事實證明,本王的信心,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也是,你但凡心中有我的位置,也不會殺了我們的孩子!”
“楚尹月,你可知我……楚尹月,你真的沒有心!”
楚尹月心中一陣絞痛。
她殺了他們的孩子?
哈!
“夜歷城,你自以為你對我了解,可是實際上,你又了解我幾分呢?”
“是,我沒有心,我的確不如你夜歷城,對林挽月一心一意,即便是讓你用自己王妃的性命去交換,你也在所不惜!”
“夜歷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來指責我無情?莫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夜歷城渾身一顫,身體都往後倒退了幾步,半晌,他才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尹月。
“楚尹月,你好自為之!”
眼看夜歷城轉身,楚尹月趕緊叫住了他。
“夜歷城,你什麼意思?你還想關我到什麼時候?”
夜歷城低低一笑:“楚尹月,你以為你現在是在用什麼身份和本王說話?你可知如今,整個天凌京城,都再無楚尹月了?你勾結叛軍,理應當斬!如今被關在這裡的,不過是我夜歷城的階下囚!”
楚尹月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夜歷城邁步往前走。
等走到地牢門口,這才腳步一頓:“本王的前王妃楚尹月,因為與人私通逃跑被抓,已經於城王府自焚而亡了!”
“你!”楚尹月幾乎是尖叫出聲,“夜歷城,你怎麼這麼狠?”
也就是說,她明明被關在城王府的地牢裡,可是夜歷城卻已經編造了她已經死亡的真相。
換而言之,就算將來她逃出了城王府,她也會是一個無法查到的人。
這就好比現代社會,身份被注銷,許多事情,都會受到限制!